隻是來大清之後的日子苦,吃飯都不見葷腥,那次病了,她總念叨著想吃炸的東西,額娘熬了幾個晚上做繡活兒,賺的幾百文一點兒沒花在自個兒身上。
買了一小塊兒肥肉煉油,說是炸,然那油不夠,倒像是煎的,茄盒裡頭也該夾點兒肉或是旁的,然這旁的也是沒銀子買了,便隻尋了些小院子裡種的菜剁碎了加進去,總歸味道是不多好。
然就是這般,塞和裡氏也不舍得吃,也不叫弟弟妹妹們偷吃,儘給了她一個人,自那次之後,玉琭就把塞和裡氏當親額娘待了。
母女倆沒再說什麼,且都忍著那一份兒心疼,捏了捏手心子便罷,玉琭轉身上了車,待走遠了還一再的回望。
看著塞和裡氏的身影一點點的變小像是芝麻子的,倏地一轉彎,便再不見了,玉琭到底是沒忍住淚,咬著帕子憋著聲兒好一陣兒難受。
然再等著她到了宮中從馬車上下來,便又恢複了風輕雲淡和自持,一點兒不叫人看出情緒來。
先去給太皇太後娘娘請了安,太皇太後娘娘原也隻是跟康熙爺開玩笑呢,倒不是真要同人搶了玉琭去,這會子瞧見玉琭全須全尾的回來她便放心了,隻管打發玉琭去乾清宮伺候。
玉琭倒沒好意思急著去,又陪著說笑了好一會子這才動身,故而察尼是先一步到了康熙爺跟前兒複命的。
察尼不敢偏瞞一點兒,事無巨細的將今日所見所為說得清清楚楚,另還細琢磨著,將自個兒的發現說了去。
“臣瞧著顏啟欠債這事兒有幾分蹊蹺,不像隻是賭的緣故在,倒像是被人下了套子。”
康熙爺神色不妙得緊,誰道就放玉琭回去這麼一上午便經曆這麼多事兒,尤其是聽到王二一眾潑皮時,隻恨不得這會子便派人收拾了去。
他護在手心子裡小丫頭豈能叫人這樣欺負!
得虧察尼辦事妥帖,他這才穩得住“此話怎講?”
察尼沉吟片刻,想想王二幾人的反應,這才回道“臣叫人幫玉琭姑娘辦事兒的時候留心打聽了,那烏雅顏啟不是一日兩日的敗家了。”
“不僅街坊們都知道,連顏啟常去的賭館勾欄也曉得,進門前必得問顏啟帶沒帶銀子,若身為分文,那地方斷不肯放顏啟進去的,十次裡又八次顏啟都要不如意的,一不如意回去了便打罵妻兒。”
“可自中秋後,約莫是阿哥格格們病前的幾日,王二等人忽地找上顏啟,先是小賭了幾回叫人嘗了甜頭,後來顏啟越輸越慘,越輸越不願抽身,這才借了印子錢去。”
“一開始隻是十兩,而後是五十兩、一百兩,統共顏啟才借了二百兩銀子,卻利滾利的滾到了眼下五百兩銀子,彆說五百兩,就是五十兩顏啟榨乾了骨頭也沒能力償還,那為何當初王二等人要借給他呢?”
“臣總聽說這些放印子錢的多是給那些紈絝子弟或是稍有家底子的人下套,如此才有利可圖,可他們偏對準了顏啟,這便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