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惠貴人和榮貴人連叫人殺林公公的事兒都敢做了,想來也是他這些年頗多放縱的結果,之後倒不必再說什麼寵愛,阿哥們亦是不能叫她們再多多親近了,得好好約束些才是。
在此事上也不過分糾結,康熙爺隻管又見了幾位大人商議戰事,察尼帶兵出征之日定在後日,他除了給人兵馬糧草,還得再給察尼兩個人、交代一件事去。
商議罷,康熙爺隻歇了一盞茶的工夫便擺駕去了承乾宮,英妃病重,他給足鈕祜祿氏聖眷榮寵,此時少不得去“關切”幾分。
進了門,撲鼻便是一股子汙濁的藥味兒,英妃冬日裡見不得風,若非殿裡點著炭盆,隻怕連一絲絲窗戶縫兒也不留的,康熙爺從前隻覺得憐惜,這會子便隻餘厭惡了。
“臣妾給萬歲爺請安,還請萬歲爺見諒,臣妾怕是起不來身給您見禮了。”
英妃並不意外康熙爺會來,這會子半倚著,孱弱的身子都深陷在厚重柔軟的被中,青枝伺候她用藥,一小勺一小勺的抿著藥,連眉頭不都皺半分,不知道的還當是品什麼瓊漿玉露。
“愛妃不必如此見外,朕等你用罷藥再細說也不遲。”
康熙爺自顧自的坐在離英妃一丈的距離,這個距離對於看望誰來說算不得近,更像是一種對峙和審視。
英妃點點頭,神色淡淡的,得了這話也不再看康熙爺,隻是又繼續慢悠悠的用藥漱口,拖拖拉拉的直叫康熙爺等了兩刻鐘才算是乾完。
康熙爺未叫殿內留人,隻他和英妃一坐一臥,靜靜僵持了好一會子,直到英妃忍不住咳了,這才開了口去。
“萬歲爺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若想給那賤婢做主,您隻管磋磨臣妾便是,倒不必這樣看著臣妾,直叫臣妾誤會,還當您對臣妾念著幾分舊情。”
康熙爺笑笑,眼神兒卻沒什麼笑意可言“朕一直不知你是個善妒的人,以前元後在時,你時常陪伴在她身側,甚至幫她照看承祜,視如己出,朕那時覺得你性子如水,不爭不搶,很是討喜。”
“怎麼元後才走了一年你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朕今日思量了許久,隻覺得你並非針對了後宮裡的誰,也不是不容下頭的孩子們,你隻是針對朕罷了,難不成你是覺得朕害死了朕的元後,是朕做錯了什麼對不起你?”
似被康熙爺的話戳中了痛處,亦或是聽不得康熙爺含著懷念的神情念出元後這兩個字,隻見英妃猛然變了臉色,豈還有什麼溫潤可言,麵上儘是猙獰,隨手從榻上抓了什麼就朝康熙爺砸了過去。
“就憑你也配提我雲央姐姐!”
雲央正是赫舍裡氏的閨名,康熙爺冷臉抬手打掉英妃扔來的小枕,他果真猜的不差,英妃就是赫舍裡氏的死,這才難以介懷,恨他至此,以至於在後宮攪動風雲,叫他不得片刻安穩。
然這恨卻是沒由來的,康熙爺自認沒什麼對不起赫舍裡氏的,更彆提對不起英妃什麼了,即便真有哪處不妥,英妃也不能如此不敬,到底還是鈕祜祿氏心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