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好笑至極,亦是覺得小丫頭掰著指頭算賬可愛得厲害,且忍不住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去,頗恨鐵不成鋼。
“玉琭你已是德貴人了,怎得還這樣摳!再說了,朕還能叫你缺了那點兒炭火不成?知道你怕冷的,炭火你放開了用,不夠了從朕這兒支取便是了,可彆委屈了自個兒了,你在朕這兒沒什麼不能開口的。”
得了康熙爺這樣的應承,玉琭這才似是放了心的笑笑,且拉著康熙爺的手再放肆個幾分去。
其實擔心用度倒也不至於的,貴人一年的份例是一百兩銀子,旁的雞鴨魚肉布匹燭炭還不算在內,雖比不得上頭的主子們,可養著她跟前兒的幾口人是夠了的。
玉琭真正的擔心的而是以後。
她搬到永和宮以後,康熙爺必定不能日日往她那兒去,不往少的算,一個月去四回吧,一年也不過見五十來麵,這還是建立在她同康熙爺感情正熱乎的情況下。
待來年大選,這後宮裡形形色色的女人就更多了,便是不說康熙爺喜新厭舊,即便康熙爺雨露均沾,對她來說也是吃了虧的。
故而這會子不用些心眼兒是不成的,她定要讓康熙爺時常惦念著她,叫康熙爺覺得她若無照拂就過不好日子,就活不下去,於感情上付出的越多便陷得越深,就越難抽身。
簡單來說,就是用了沉沒成本效應,就是要讓康熙爺非理性的待她去。
不過拋開這些心眼兒,玉琭的喜歡也是真喜歡,既是喜歡就得好好把握和爭取,沒得大度讓人的理兒,她又不是皇後,自然不必做出什麼大度的樣子來。
兩個人慢慢踱去永和宮,這處沒叫人住過,往前數,還是順治爺的嬪妃小住過幾年,待康熙爺登基,順治爺的嬪妃也一概挪去北三所居住。
永和宮雖是個好地方,可到底久不住人,瞧著難免有些頹敗之感。
先前玉琭代太皇太後娘娘來後宮看英妃和長生阿哥的時候,曾路過過永和宮,那時候還見大門的漆微微起了皮呢,眼下再瞧,竟處處都是新的了。
連裡頭的幾棵花樹都挪了新的來,大冬日裡還難得往宮牆外探著綠枝,廊下和正殿門前亦是擺了不少花,紅的粉的一片,叫人瞧著好生熱鬨。
康熙爺沒帶著玉琭看東西兩側殿,而是拉著人直奔正殿去了,想來是早早叫人準備了的,裡頭暖和得像是春天一般,玉琭忍不住笑笑,笑自己先前的話也是多餘,康熙爺替她想得周全極了。
也顧不上叫花月鶯時伺候著解了厚實的披風,康熙爺先拉著玉琭從東廂暖閣又逛到西廂寢間,小到軟枕妝奩,大到屏風擺件,康熙爺且都能說得頭頭是道,也不知這人哪兒來的閒工夫,這永和宮上下儘是花了大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