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噗通一聲兒跪倒在地,雖心頭發涼,隻覺得自個兒要栽,可這會子仍不肯利索承認,心裡還盼著萬歲爺這話隻是誤打誤撞,也是想著萬歲爺一貫息事寧人,不愛深究了什麼,他辯解兩句許是也能過了關。
然康熙爺卻是沒放過人的意思,隻是叫來抬抬手叫梁九功呈上來一遝子厚厚的信,康熙爺隨意拆取一張,張口便念。
“六月十五,李大人親啟,吾開拔在即,唯念小妹入宮選秀一事,小妹任性,隻怕得罪、、、、、、凡生事,望大人替吾為小妹開罪一二,此五百兩敬謝、、、、、、”
“四月二十,豐生鬨事,竟同一良家牽扯不清,那良家已故,恐其老父鬨事,還請大人為豐生遮掩一二,感激不儘,此二百兩敬謝。”
“臘月初十、、、、、、、、此一千兩,感念大人一年的照顧、、、”
康熙爺挨著個兒的念著,他口中的豐生正是王佳氏的二哥。
王佳家先前便同李大人關係密切,還有些裙帶關係,背地裡有些個不為人知的勾當,這事兒康熙爺早就知道了的。
然先前不動李大人,也是看在其兩朝元老的份兒上,李大人還有兩年便要致仕,康熙爺為朝廷安穩,隻怕牽一發而動全身,便也懶得動了人去,待人致仕後便也沒什麼說話的地方了。
不動王佳氏也是要人領兵,康熙爺隻想著壓後處置,待人回來了,再論獎罰之事。
可李大人千不該萬不該替王嬪這時候開口,不該一開口便說他的玉琭的不是。
經了昨兒的事兒,康熙爺斷不會再忍,既是出招,那彼時重罰,康熙爺不辭辛苦,挨著個兒的將這數十封信一一念去,振臂一扔,那來往貪汙的信件便猶如雪花似的落在眾臣麵前,砸得李大人再無什麼辯解之力。
“李毫李大人身為禦史,卻不能儘禦史之職,除與王佳氏勾連外,另還涉及十餘眾,之前因其在皇考前頗有功勞,又念及李大人年事已高,所以朕於心不忍,為此一忍再忍。”
“然李大人不僅不知悔改,還結黨營私、霍亂朝政,插手後宮,欺隱朕,誣蔑德貴人,自是罪不可赦,著即革職、抄家,以儆效尤。”
“李毫索賄無度,王佳氏亦其幫凶,因念華善父子俱在戰場,故不另罰,隻降華善參將之職,戴罪立功、、、、、、、”
康熙爺此次動靜頗大,除當即處置李大人同華善以外,另又處置涉事大人八位,空缺的位子當即便提拔人頂上,這提拔上來的十位,有八位都是漢人,這勢頭可是前所未有的。
些個不機敏的大人隻是心頭顫顫,為之自危,然些個敏銳的大人,卻從中咂摸出上頭這位少年天子不一般的決心。
以前眾人對著康熙爺,多少存著些哄孩子似的心,然不知什麼時候這位悄然長大,越發的強勢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