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還記得去年玉琭那貪吃的小模樣,隻怕她饞得緊了,還特意暗中囑咐梁九功,叫人給玉琭送去一盞青梅山楂酒開胃暖身。
玉琭聞著酸甜,一口便飲儘了,然隻是胃中熱了一會子,並無什麼開胃之感,不過這酒味道倒好,玉琭品著舌尖兒上的一點兒回甘,還想再朝康熙爺討一杯去,然康熙爺卻是不許了,隻怕她吃多了要醉。
如此,玉琭隻能兀自呆著,又盯著眼前的菜式發呆。
宴上歌舞琳琅,然去年都是這般,今年便也沒什麼看頭了,玉琭問了身側的花月,聽聞還有一個多時辰才結束,不免有些鬱悶,也不知怎得連帶著她胸口都悶悶的,有些透不過氣來。
見這會子周圍無人在意她,玉琭隻管借口更衣出去透透氣去,被外頭的冷氣一撲,玉琭這才心頭舒服了不少,再一細看,外頭竟已然是一片冰天雪地了。
她來的時候那北風隻是嗚嗚地吹,不知什麼時候風停了,大雪悄無聲息地落了一地,侍衛們立得遠遠的看不甚清,身上便是落了一層雪也一動不動的,乍一看像是沿廊立了一排雪人似的。
“若是福成沒走,想來今兒也得在外頭淋雪受凍吧。”
玉琭歎了一聲兒,自福成去了軍中,便甚少來信兒了,也不知是因為忙還是因為怕泄露了軍機,這連月來她就隻收到了福成兩封信。
一封是剛到軍中報平安的信,一封便是上個月收到的,說是眼下他已然隨著承郡王勒爾錦到了江西一代,統共不過些個三四頁紙,上頭洋洋灑灑的儘寫了當地風物了,半分不提自己的處境,不提軍中的艱苦,有沒有受傷亦是不叫人得知半分。
可也不知是送信的出了岔子還是福成疏忽大意了,那信封背麵竟還染著一道淺淺的血痕,信上也沾染了些土腥氣,可見即便江西稍安穩,卻仍不能放鬆半分警惕,身邊兒處處是險境呢。
原玉琭尚且還能壓下惦念,然每逢佳節倍思親這話果然不假。
年節裡宮中處處熱鬨,歌舞升平、觥籌交錯,叫人恍惚間好似覺得這天下再平穩不過,殊不知戰火已然蔓延,江西、湖南、湖北、、、、、、先前她伺候康熙爺筆墨時,得知開封府同直隸都開始戒備起來。
也不知這戰事什麼時候才是頭兒,她更不知福成可安穩,不知他什麼時候才能凱旋。
她雖是沾了上一輩子的光,知道這戰事如何走向,可一個人的性命不過是曆史上的一粒沙,就她所知,曆史上的烏雅氏,可沒這麼個給她爭軍功的弟弟。
玉琭不由得輕歎,此事她不敢多想,想想便難過的厲害,眉宇間的愁緒都有些化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