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低著頭,倒也不怎麼引人注目,可安嬪卻是一直盯著人呢,生怕逮不住德貴人的錯處,這會子見人不規矩,自是要當眾點一句去。
且聽安嬪聲兒擠得柔柔地,好似真關切玉琭一般“哎呦!德妹妹這是怎麼了?可是那杏仁酪不合胃口,怎麼用著用著還皺了眉頭?可是用不慣?”
若太皇太後娘娘不知玉琭有孕,如此態度便委實太過失禮了些。
便不說這杏仁酪還是玉琭提起來朝太皇太後娘娘討的,即便玉琭不愛用,太皇太後娘娘賜下來的東西豈能表現出不喜來,說難聽些,就是娘娘賞玉琭一碗泔水,玉琭也得高高興興的謝恩,歡歡喜喜的用下去。
玉琭明說了喜歡杏仁酪,這會子卻用不下去,便多少有些誆騙主子的意味在了。
因安嬪的話,眾人的視線當即紮了過來,唯康熙爺同太皇太後娘娘含著滿目的關切,見康熙爺這便想開口替她圓過去,玉琭先接了話,倒也不是不好圓的。
“多謝安姐姐關懷,難為姐姐同臣妾隔得這麼遠還看得清楚,不過姐姐可是誤會了,我素來愛這個,回回來慈寧宮總要朝娘娘討一碗來解解饞,沒不習慣這一說,隻是用多了難免害了牙痛,真真是沒福氣的,吃用都不能儘興呢。”
玉琭雖麵上含著笑意,可眼中淚水漣漣,好似真被牙疼折磨得不輕,這番話倒是可信不少,然甭管玉琭說什麼,安嬪都對她天然的不信任,自是要再質疑質疑的。
可太皇太後娘娘卻不給安嬪這個機會,心中倒也厭了安嬪多事,隻管奪了人話頭兒,關切了玉琭,再不給安嬪大做文章的機會。
“牙痛不是病,痛起來卻要命,你這孩子怎麼牙痛了也不說,早知如此哀家可不賞你這道杏仁酪了,可得給你些苦頭吃才是!”
玉琭聞言直朝太皇太後娘娘笑,還起身朝娘娘盈盈的屈膝一拜“那求娘娘賞臣妾些苦頭吃吧,臣妾再不敢任性了。”
賞什麼苦頭吃?
眾人皆不知太皇太後娘娘同德貴人打什麼謎語呢,正兀自琢磨著,隻見太皇太後直叫了蘇麻喇姑來,賞給德貴人一罐子曬乾的胎菊和一罐子消火的蓮心,便是吃這般苦了。
“也不許你再用了膳了,快跟著蘇麻喇姑去偏殿吃苦去!”
玉琭心中大呼得救,這便起身跟著蘇麻喇姑去了,這才一到偏間關上門,不等蘇麻喇姑關切,玉琭再壓不住心頭的惡心了,直抱著一旁的盆盂吐了個乾淨。
原她就用的不多,這會子可是吐得一點兒沒剩,便是胃中空空了,就這還是止不住的惡心乾嘔,末了又吐了幾口苦水,這才算是舒服了些。
“貴人害喜怎麼這樣厲害,快用些清茶漱漱口,老奴給貴人尋些醃漬的楊梅來吧,想來含些酸的能壓壓難受。”
玉琭難受的一個字兒都吐不出來,眼淚都掛了一臉,漱了口之後便蔫蔫的跌坐在一旁的貴妃榻上,蘇麻喇姑說什麼她便應什麼,這下子可是真真吃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