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四阿哥真真是愛極了小動物,到了犬園,正巧犬園裡的鬆獅犬剛生了兩窩兒小狗兒不久,小狗兒約莫才剛足月大,毛茸茸地正是活潑喜人的時候,同小奶狗玩兒自是比同玄豹玩兒叫人放心,玉琭便也由著四阿哥的心思去了。
然誰道叫四阿哥這麼一撒歡兒可是壞了事兒了,四阿哥在犬園一呆就是一個多時辰,硬是挪不動道兒了,眼看著天色將暗,眾人都累得不輕,玉琭和玉玳到底懷著身孕呢,便是走走歇歇也覺得身子疲乏。
可偏四阿哥不走,凡一叫謝氏將四阿哥抱走四阿哥便要哭,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哭得人心肝兒生疼。
然教養孩子哪兒有一味依著孩子心思的理兒,四阿哥喜歡小狗不是什麼壞事,平日裡常來看常來玩兒就是了,總不能因為四阿哥哭鬨再抱走一個養著去。
宮中到底不比外頭,身邊兒養個鳥兒養個魚已然是寵愛了,養個小狗兒四阿哥是歡喜了,教好教不好的還兩說,這小狗兒萬一傷了人事兒可就大了,宮中尚不安穩,外頭還有人虎視眈眈著,豈能這樣叫四阿哥任性。
玉琭硬著心腸,硬是叫謝氏將四阿哥抱走了,玉琭拉著玉玳走在前頭,不去看四阿哥哭得小臉兒通紅的樣子,然她雖是看不見,卻能聽得到,四阿哥一哭還哭個沒完,都走到半程了還在嚎啕,小嗓子都快哭啞了。
“主子,要不就依了四阿哥的意思,抱去一隻養兩天吧,孩子心性長久不了,許是沒兩天就喜歡旁的去了,屆時再叫犬園的奴才將狗兒抱走,也不必專叫人操心養了。”
玉琭能硬了心腸,可謝氏不能,謝氏日日養著四阿哥,待四阿哥真真比自個兒的孩子還看得嬌氣金貴,她素來是個有規矩體統的,從來不置喙娘娘的任何決定,可今兒真真是被四阿哥哭得受不住了。
四阿哥可是皇子,皇子便是再怎麼學規矩也不能連喜歡什麼的自由也沒有吧?
再者,四阿哥還笑呢,還不是能懂事的年紀,何必呢。
玉琭頓了頓足,她是四阿哥的親額娘,她豈能不心疼四阿哥,可洋金花的警告在那擺著呢,她替四阿哥朝萬歲爺討隻狗兒養著雖不是什麼大事,可外人又要如何想呢?
太子有的四阿哥可以有,然太子沒有的四阿哥若有了定然又要讓人多想了,她尚且還沒有自保的力量,怎敢叫四阿哥再冒頭。
“謝氏,四阿哥多大你便在四阿哥身邊兒伺候多久了,你說四阿哥心性長久不了,這話你自己信嗎?”
玉琭將哭鬨不休的四阿哥從謝氏懷裡接過去,一邊拍撫著四阿哥一邊看著謝氏,也沒解釋什麼,隻是反問一句,隻這一句謝氏便不言語了。
是啊,一般孩子心性是長久不了,對著有趣的物什多是見一個喜歡一個,然四阿哥不同,四阿哥凡喜歡的,就是破了爛了也不肯叫人丟的。
玉琭剛懷四阿哥那陣子,她額娘塞和裡氏惦記著,入宮時還特給四阿哥送來了條親手縫製的小百家被,那被子四阿哥從小蓋到大了,上個月破了個角有些漏棉,玉琭想給四阿哥換條新的去,白日裡叫人收了,夜裡四阿哥不見自個兒的小被子便開始鬨了,怎麼哄都不睡。
翌日、甚至後日還惦記著,吃飯睡覺眼裡都包著淚,待自個兒的小被子回來了,他這才現了笑顏,小手攥了一整天都不肯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