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是再睡,夜裡醒了可再入不得眠了。”
康熙爺免了下頭人的裡,輕聲兒念叨了一句,然真想著叫人去叫她娘倆起身了,他又有些不忍心,便隻打發人將外間兒的燈都點起來,若睡足覺淺了,想來慢慢也就醒了。
說來要依著宮規,合該是他們德主子先一步起身來迎萬歲爺的,然他們這兒的規矩素來不依著宮規來,全依著萬歲爺的體恤,下頭人都見怪不怪了,具依著吩咐辦事。
康熙爺也不需要誰招呼著,自顧自的進了屋,叫人捧著燈台遠遠站著,他借著微微的光先去瞧了玉琭,見玉琭睡得安穩,屋裡的冰也儘夠,這才去廂房瞧了四阿哥。
怕驚醒孩子,康熙爺照舊是叫人提著燈站得遠遠的,康熙爺見四阿哥睡得四仰八叉便忍不住軟的神色,正欲摸摸四阿哥的腦袋,誰道旁邊兒有一團子黑忽地朝他撲來了,康熙爺嚇得心頭一跳,若不是這團子東西動了,他都不知這兒有還有個活物呢。
且聽那呼哧呼哧的小聲兒,康熙爺稍一分辨,這才看出來跟前兒竟是隻小狗兒,康熙爺頓時由驚轉怒。
四阿哥的榻上怎麼多了隻狗!也不知打哪兒來的,下頭人怎麼伺候的!
康熙爺顧念這四阿哥呢,隻怕驚醒四阿哥,沒著急發作,這便提溜著那小狗兒的後脖頸兒掂了出來,小崽子個頭不大氣性不下,這便要歪著頭想咬康熙爺的手,偏又被康熙爺製住了命運的後脖頸兒動彈不得,轉而扯開了嗓子要叫。
康熙爺想治一小狗崽子還不簡單,兩根手指又乾脆利落的捏住了那小狗嘴,小崽子便隻有蹬蹄子的份兒了。
這功夫康熙爺也出來了,院子裡的光點的盛,他一細瞧這小狗兒,心裡倒是有了數,多半是從禦園抱來的,尋常沒有這麼純種的野狗,更彆提能溜進蕊珠園,同四阿哥分榻而眠了。
“哪兒來的獢獢?怎麼同四阿哥躺在一處了?”
康熙爺一發問,立即有二人跪上前來回話,康熙爺低頭瞧,其中一個他倒是知道,是伺候四阿哥的奶娘方氏,另一個小奴才倒是眼生,平時沒見他在蕊珠園往來走動過。
那小奴才便是小葉子了,他這一日內見了三四位頂高貴的主子,一顆心都緊張不過來了,這會兒回話倒還算妥帖,細細解釋了這鬆獅犬的由來,又點明了自個兒的職責身份,他是貴妃娘娘的奴才,伺候貴妃娘娘的犬。
方氏則細說了德主子的吩咐,叫這獢獢給四阿哥暖床陪睡的事兒可是貴妃和德主子都點頭了的,可不能叫萬歲爺惱了拿她們發火兒去。
康熙爺聽明白了,將手中的暾焱轉提為抱,倒也瞧出幾分可愛來,至於為何四阿哥喜歡的小犬偏要抱在貴妃跟前兒養著,他亦是明白,心頭的火兒消了大半,對索額圖的不滿又加了幾重。
好在明兒就能先給玉琭和四阿哥出出氣,如若索額圖還看不清自個兒的斤兩,便是太子的臉麵她也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