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琭起身穿戴了,因天晚了,頭發倒沒細致的侍弄,隻是叫花月給她鬆鬆地挽了起來,她聽著外頭的聲兒便知康熙爺對暾焱興致還濃厚著,一時半會兒的安穩不下來,便乾脆親手泡了普洱茶給康熙爺端了去。
這茶靜心安神,養氣順脾,康熙爺近來因著洋金花一案也沒少動火,這見天兒的燥熱,康熙爺又不怎的能吃得下飯,前兒好不容易得閒來蕊珠園陪著她用膳,她才知康熙爺嘴裡起了好些潰瘍。
全是替他們娘倆急的氣的了。
玉琭輕歎,不能多想,想想也覺得憋屈,然這索額圖到底是大不過天家的,早晚得跌跟頭,朝廷裡還有明珠一幫子同他打擂台,也不沒過得順心。
總歸慢慢來吧,總有叫她們娘幾個抬頭過日子的那天。
“爺幾時來的?可用膳了,這麼也不叫人喚我一聲兒,且叫爺在這兒喂蚊子去了。”
這蕊珠園是康熙爺專挑出來給他的心尖尖兒住的,這小島上的一草一木康熙爺都恨不得過問了,尤其是臨著屋的植株多是驅蚊的,夜裡便是在外頭躺著都沒什麼蚊蟲可言,說這話無非是借口關切著。
甭管有沒有蚊蟲,康熙爺每每聽玉琭這話便覺得熨帖,這是年少時同元後在一處是都沒有的親昵,便也顧不得逗這狗兒了,一手接了玉琭捧來的茶,一手將玉琭攬住了去。
不過這般一來可就沒手去揭了茶蓋吃茶了,康熙爺唇間抿著些笑意,也不開口直說,隻將端著茶碗的手望玉琭跟前兒遞了遞,玉琭即刻會意,不禁揭開了蓋子還替康熙爺吹了吹茶。
康熙爺美滋滋的呷著,也不知怎得,心頭掂量著他同玉琭的默契,彆提有多歡喜得意,來蕊珠園前那些壓在心頭的事兒似也跟著便得輕飄飄了,都不值一提。
“你雙身子就該多養著多歇著,朕踏夜而來原就是惦記你關心你的,哪兒還能再將你折騰起來勞累著,這會子也不知是不是朕吩咐人的動靜大了?還困不困?”
康熙爺壓著聲兒,鼻尖子虛虛抵著玉琭的耳朵尖兒說話,端的是親昵至極,說話也不像對著旁人那般捏著架子。
梁九功見此,雖也未聽清萬歲爺同娘娘說的什麼,然也知萬歲爺同娘娘有說不完的體己話,多半不想叫人都聽了去,且忙給周圍伺候的都使了眼色,抱走暾焱,遠遠立著去。
跟前兒的奴才們都走了,二人果真是更隨意了。
玉琭挽著康熙爺的腰,頭微微靠著人“沒吵醒我,我自個兒睡足了醒的,若不是花月同我說,我還不知爺過來了。”
知康熙爺多半要問著暾焱的來曆,玉琭也不等人問,便直接順著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