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受些皮肉之苦罷了,這豈有什麼為難。
“妾身和妹妹自小被賣到綺園,凡不聽話便是一頓毒打,皮肉之苦妾身早已習慣了,隻要能和妹妹脫了籍恢複白身,便是將妾身打死了也是清清白白的去死,有臉去黃泉等著爹娘。”
凡說到這兒,鶯兒便忍不住鼻酸自責,若非她當年年幼不懂事,拉著妹妹貪吃那糖人,也不會在年節裡同爹娘走散,被拍花子的拐走賣了去。
彼時妹妹都還不記事,她過了這麼久,也不大記得家在何處了,隻記得出了家門就臨著水,入目好似是青磚黛瓦,她朝綺園的客人們打聽了,大概是南直隸或江浙一帶。
過這麼久也不知還能不能找著家了,可即便能找著,且以她這,怕是也回不去的,然妹妹不同,妹妹還是清清白白的,沒得一輩子跟著她名聲受累,待恢複白身,她二人便即刻啟程去江浙,慢慢尋家去。
馬小忠麵上神色不見變化,然話卻少了幾分冷漠“你放心,不至於此的,爵爺的後院也有老爺的人,屆時亦會見機行事,明日我親自送你們走。”
鶯兒拉著妹妹一再拜謝,跪拜低頭時瞧見馬小忠袍角上的泥點子了,鶯兒還拿自個兒的衣袖蹭乾淨去,她做這些是做習慣了的,可馬小忠頗有些受不住鶯兒的感激,跳窗遁走的身影都顯得略微慌張。
這、這怎麼還動手動腳的!
說來這類接觸暗線的活兒慣不是他乾,他都是負責明麵上的事兒罷了,今兒替兄弟辦一回差,還真不是什麼輕鬆的呢!
待回到自家爺跟前兒,馬小忠可是原形畢露了,再做不來繃著臉的模樣,捏著蘭花指給自家爺學鶯兒可憐兮兮的樣子,雖稍顯滑稽了些,可也是真心軟,還替鶯兒朝自家爺求了幾句。
“、、、、、、看她姐妹倆可憐,不敢自個兒發善心叫爺來掏錢,總歸屬下平日裡吃住都跟著您,花不著什麼銀子,今年的這下半年的例銀屬下不要了,都添置給她姐妹倆吧,此去山高路遠,多些銀子傍身總歸是好的。”
巴爾善放下手中的筆直朝馬小忠哼笑,心說這傻小子真行,是一點兒心眼子都沒有啊。
凡問綺園姑娘們的身世,那就沒有可憐的,光賣身葬父的得占七成,另還有被拍花子拐賣的,供情郎讀書被騙誤入歧途的、、、、、總歸是怎麼可憐怎麼來,真的隻怕不足兩成,。
哄男人可是她們安身立命的本事,嘴裡能有幾個實話?
“你要想納了鶯兒便直說,總可憐人是可憐不完的,至於鶯兒是真可憐還是假可憐也未可知,你若得空便去問問馬小義,他那副冷心腸可是被這些姑娘們騙了千八百回才練出來的,今兒不過叫你替他辦了一回差你可就栽坑裡了。”
馬小忠頓時麵上煞紅,他哪兒至於將鶯兒給納了,倒不是瞧不起人,是真沒那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