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頭人挨著個兒的將賞下來的東西捧進來,玉琭透過花鳥屏風凝神細看,險些要花了眼,待東西都進來完了,玉琭這才開口謝了隆恩。
然這頭剛謝罷,梁九功還笑笑“娘娘莫心急,萬歲爺還給了一道聖旨呢,是給六阿哥賜名的聖旨。”
剛出生的皇子鮮有這樣著急給賜名的,總怕皇子立不住空占了齒序,不過已然有了四阿哥這個先例,六阿哥此時得名也不足為奇了,再說萬歲爺這樣疼著,若不立刻給賜了名反倒奇怪。
玉琭又端正坐好,請花月叫李氏抱著六阿哥到窗前來聽旨,今年暖和得早些,四月中旬已然算不得冷了,凡陽光正好,風也帶著絲絲暖意,故而也不怕六阿哥見不得風,至少就聽旨這一會子還是受的住的。
待六阿哥就位了,梁九功稍靠近了些窗,立刻含笑宣了旨意。
德妃烏雅氏誕皇六子,賜名為愛新覺羅·胤祚,永和宮眾人聽罷緊忙替主子謝恩,玉琭原還笑著的,聽此心頭的歡喜頓時削減了些,麵上雖還能繃著笑意,可心頭卻緊緊的,總覺有一種逃脫不得宿命之感。
胤祚、胤祚,她的六阿哥會是曆史上那樣,幼年時期就因病夭折嗎?
想想六阿哥那胖乎乎的小臉兒,這樣有福的孩子怎會因病夭折?
玉琭既心痛又遲疑,隻覺當是不一樣了,她既來了這兒就是一種意外,而因為她的緣故,好些事同曆史已然有了不同,就拿先前的郭貴人來說,她本該在康熙爺的後宮中占據一席之地的,然如今已早聽不見郭貴人的名字了,在北三所是生是死還未可知。
是了,定然是和曆史上有所不同了,那郭貴人都能沉寂,他的六阿哥憑什麼不能健健康康長大,有道是事在人為,她就是拚這一條命,也得將四阿哥和六阿哥好好護著長大。
玉琭咬牙定了定神,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緊忙又噙了笑意替六阿哥再謝了恩去,萬歲爺不叫她起身是體恤她,可她斷不能不感激理所當然受著人的好,私底下兩個人怎麼隨意都行,明麵上總是要敬著的。
隻見玉琭起身,特叫人開了半扇門朝乾清宮的方向深深一拜,拜時露出她的半張臉和頭麵上華麗且珍重的打扮。
“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喲!德妃娘娘您身子不便,萬萬使不得啊!”
梁九功被德主子這般恭敬的樣子嚇了一跳,連捧著聖旨三步並兩步跑上前親自扶了德主子起身。
畢竟先前萬歲爺特囑咐了,體諒德妃昨兒剛生產罷不必德妃跪拜接旨,依著尋常,哪個不是歡天喜地應下了,些個沒城府的怕是事後還少不得驕縱呢。
可瞧德主子,從一開始的小小包衣奴才,到眼下的德妃,那恭敬勁兒可從未因身份的變化而變化過,也怪不得人家能一直聖寵不倦呢,就這心性,就這穩重的架勢,沒人不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