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和裡氏能說出這樣的話叫在場的都吃了一驚,可細想亦是感動,要知道這年頭不成親可比後世要承擔的多得多。
凡過了適婚年紀還不尋人家的,外頭人就得懷疑是不是身子有什麼隱疾,樣貌是否不堪入目,是不是有什麼癖好,而後上升至人品有瑕疵。
此時人們交往皆重品行,上峰要用人時少不得打聽,若輕信些風言風語的,甚至於仕途上都有礙,可說這成親的好處要比不成親的好處多得多。
這世上像塞和裡氏這樣在婚姻中吃儘苦頭的女子千千萬,可能像塞和裡氏這樣跳出世俗禁錮,能為孩子發出這樣聲音的少之又少。
即便這話並非對著玉琭說的,玉琭心裡一時也暖意融融得厲害,福成心中更是感慨,麵上也露出了鬆快的笑意,心頭的包袱可算是放下了。
說著說著六阿哥就醒了,醒了也不見他鬨騰,隻睜著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來看去,小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分辨人說話似的認真,同四阿哥小時候可是有五分相像。
塞和裡氏抱著六阿哥不舍得撒手,拿著小布老虎逗弄著六阿哥,六阿哥眼睛不住的跟隨,似還想伸手去抓,隻是他太小了還控製不住自個兒的身體,隻能眼巴巴的望著。
塞和裡氏心軟,將小布老虎的耳朵塞到了六阿哥手中,六阿哥小手緊緊攥著,力氣還不小,若想拽走還得用些力氣呢。
福成也巴巴望著六阿哥,末了還是得了額娘的允抱了抱自個兒的小外甥,小孩兒身上宣軟得很,福成僵著手臂都不敢動,好在六阿哥沒吐也沒什麼不舒服,可叫福成高興了好一會子。
午間一家人一道用了膳,又坐下來吃茶小敘了半個時辰,塞和裡氏便也該帶著福成和玉琪回去了,也是臨走時塞和裡氏才想起來,忙叫身邊兒的小丫頭掏出兩個匣子來。
裡頭是福成給四阿哥和六阿哥的心意,福成打仗這些年也從叛軍那兒得不少好東西,算是補給四阿哥的周歲禮和六阿哥的滿月禮。
他叫匠人融了兩個大金錠子給四阿哥和六阿哥各做了一個金鎖,上頭是鯉魚戲珠的樣式,那珠子是指節大小的貓眼石,這念頭貓眼石本就珍貴,又難得有兩顆幾乎一模一樣的,在光底下亮澄澄的,就是宮裡也難得見這樣的寶貝。
“真好看,這般好東西怎補給額娘打件好首飾?給四阿哥和六阿哥豈不浪費,四阿哥整日猴兒似的皮,可帶不了這樣好的。”
玉琭撫著那對兒金鎖,頗有些愛不釋手,然給四阿哥和六阿哥又覺暴殄天物,這東西怕是以後隻有蒙塵的份兒了。
塞和裡氏笑笑“給我作甚,我都是做外祖母的人了屬實不好戴這樣花哨的東西,再說這貓眼石在光地下黃澄澄金燦燦的,戴了也怕違製,給四阿哥和六阿哥就正正好了。”
福成也點頭“到底是給四阿哥和六阿哥的物件兒,我還怕貓眼石不夠貴重的,以後有好東西了我再給姐姐和阿哥們送來。”
玉琭將兩個金鎖放好交給花月收著,也沒跟福成客氣“那我便提阿哥們收下了,不過我這兒什麼都不缺,且緊著額娘和玉琪就是了,妹妹正是好打扮好顏色的時候呢,我如今雖是妃位了,可也不能太過張揚。”
塞和裡氏和福成這便應下,眾人起身一道往殿外走。
玉琭挽著塞和裡氏的手邊送額娘邊說著小話,說來說去也無非是叫額娘多注意身子,然這話也是怎麼都說不夠的。
也不過是這幾步路的距離,隻永和宮殿外,塞和裡氏便叫玉琭留步了,張口閉口也隻喚玉琭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