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哪得過這樣的誇,一時間還有些不可置信,他們兄弟幾個裡凡是開始啟蒙讀書的,就數他年紀最小學的最少,哪兒聽人這樣誇過。
他雖是總一顆玩兒心,可也知道讀書是十分要緊的事兒。
每每去上書房尋哥哥們玩兒,他總能聽些個奴才有意無意在他麵前說大阿哥在騎射上的天賦、太子的勤奮、三阿哥的資質如何如何,如此聽著好似哥哥們都好,就他除了玩兒是什麼都不成的。
他雖年紀小,懂不得太多的彎彎繞繞,可聽多了也不是滋味兒,即便有額娘時常誇他是個聰穎的孩子,他在這讀書上也沒甚自信,這李榮保倒是誇的真切,不像是假惺惺哄騙他。
“我厲害什麼,我不過是跟著額娘讀了遍書,不及皇兄們的本事,明兒就該去上書房了,不瞞你,我還有些不安,怕辜負了阿瑪的用心和期待。”
聽四阿哥這樣說,李榮保看著自己的小主子還猛然升起一股惺惺相惜之感,他從前也是同四阿哥一般,總覺幾位兄長像是高山一般不可攀比,可越是讀書明理越是能打消這樣的茫然和忐忑。
從前如何聽夫子安撫他,他便也如何安撫四阿哥去。
“四阿哥可莫妄自菲薄,有道是聞道有先後,前頭的幾位阿哥都比您年長,學問比您高是應該的,不過等日子一長,阿哥的學問未必還在幾位阿哥之下。”
“奴才是家中幼子,幾位哥哥都是有才能的人,尤其是奴才的二哥馬齊,承蒙萬歲爺厚愛,上個月從工部郎中遷內閣做侍讀學士,許奴才也是沾了哥哥光這才能做了阿哥的伴讀,然奴才聽聞二哥年幼時學問不好,像奴才這般年紀了才讀透《論語》《孟子》,是以厚積薄發才有如今。”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百丈之台,起於壘土;千裡之行,始於足下。奴才陪著阿哥一道讀書習武,日日用功,都是龍子龍孫沒得隻您不及旁人。”
有些話四阿哥聽不甚懂,可莫名就叫他振奮起來了,自也對這李榮保印象極佳,三兩句沒說完,四阿哥便親近叫他榮保哥了,乍一聽李榮保好似姓李而非富察了,這不倫不類的叫法李榮保倒也不介意,他自是願意同四阿哥這樣親近的。
博爾濟吉特氏聽見四阿哥叫李榮保個哥哥一時還有些惶恐,正要叫兒子再規矩些的,玉琭笑著忙勸住了人,隻怕李榮保不自在還叫四阿哥拉著他去書房坐坐。
“太太就讓他們隨心相處吧,依著年紀四阿哥叫李榮保一聲哥哥也應當的,他也是難得同人這樣親近。”
博爾濟吉特氏朝兒子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又起身朝德妃娘娘福身,一顆心也算是徹底放下來了,當即表態。
“以後這孩子就拜托娘娘照拂了,若李榮保有不敬不妥之處,還請娘娘原諒則個,隻管訓斥妾身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