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們讀書一節課甚長,你若累了也不必堅持,朝上頭大人行個禮便可出來歇歇透口氣,累了便去阿哥所你四哥屋裡躺一躺。”
“額娘知道你心裡也有主意,不願叫弟弟們將你比下去了,可不管怎麼樣你和你四哥在額娘心裡都是最好的,所以彆太勉強了自己,你還小呢,不管是讀書還是練騎射都有大把的時間,咱們依著自個兒的步調慢慢來就是了。”
六阿哥含著笑應下了,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意思是叫額娘放心,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歪了歪頭,這便是他過去了有四哥可依靠的意思,總歸還是叫額娘將心放在肚裡的,末了小大人似的朝額娘行了禮,六阿哥便帶著小豆兒出了永和宮往上書房去了。
玉琭目送著六阿哥出門,心說老天真是偏愛她給了她兩個這樣懂事的孩子,甭管是四阿哥還是六阿哥,這哥倆就沒叫她費過心的,可老天為何又要同她玩笑?
若是可以,她這個做額娘的寧願自己一輩子不能開口說話,替了六阿哥的痛苦。
這孩子雖是從不表露什麼,可他到底還是對自己不能說話,不能同兄弟們一道正常讀書很是介懷的。
想到六阿哥時而看著四阿哥讀書時怔愣發呆的樣子,玉琭便止不住的心疼,可如今也是什麼法子都試了,也不見是六阿哥的嗓子出題,許是心理上的也許是有旁的緣故,且得慢慢等慢慢教,興許有一天六阿哥就能說話了。
玉琭輕歎,也不願想太多,乾脆起身去兩個孩子房中拾掇拾掇去,該拆洗的拆洗,該添補的添補,雖是這事兒不消得她費心,然做母親的總覺給孩子的關心不夠,在吃穿用度上總是忍不住操心的。
八月份的天甚熱,六阿哥貼著宮牆踩著陰涼地兒走的,可還未到地方還是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六阿哥也不叫小豆兒給他擦汗,他自己不急不慢從小挎包裡拿出額娘給他準備的手絹子,整整齊齊疊成小方塊沾了沾額角和臉頰。
到乾清門前時正碰上下朝的時辰,六阿哥便偏了偏身子叫諸位大人先走,諸位大人見了六阿哥也接連見禮,六阿哥也不卑不亢回著。
特過來給他請安的他便朝人拱拱手,若是遠遠朝他望來招呼的他便稍點點頭,即便不會說話也斷不覺得自己矮人一截,斷不會莫名露了畏懼或是怯懦。
不像七阿哥為了不叫人瞧見他腿腳的毛病,他在上書房最早一個到最晚一個走,能不起身就不起身走動,生怕被人恥笑了去,即便沒人恥笑他,他依舊覺得旁人大剌剌的目光叫他如芒在背。
凡見過六阿哥的就沒有不誇六阿哥好氣度的,可越是看六阿哥好便也越是替六阿哥可惜,如若六阿哥健健康康沒一絲不妥,以後前途定然不比他哥哥們差,然六阿哥這般,待長大了怕是萬歲爺想交代給他差事做都不好交代。
六阿哥不會說話要怎麼發號施令?怎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來服眾呢?一想這個眾人都無不歎的,時而可惜得很了還小聲議論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