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仙塵,攜帶明麗,落入她枯敗的世界裡。
她愣愣地抬頭看著。
就聽到那清淺如山澗的好嗓子,不急不緩地問:“不喜歡這個燈籠?”
蘇念惜一怔,低頭,便瞧見……手裡的七彩燈籠,已被她戳成了千瘡百孔。
“……”
往身後一藏,無辜道:“沒有,您看錯了。”
裴洛意看著難得犯糊塗的小姑娘,嘴角微揚,又問:“我可以進去麼?”
蘇念惜眨眨眼,卻不說能不能進,隻是問:“殿下緣何來了?”
裴洛意尚未開口,身後,夏蓮走出來,旁邊還站著個白發麵善的老爺子,笑眯眯道:“聽說郡主病了,殿下這就著急忙慌地將老夫拽來了護國公府。”
正是聞三五。
蘇念惜一直對這種醫術極高之人十分敬重,收了臉上的懶色,站了起來,“聞老,快請進。”
裴洛意眉梢微動,朝她掃了眼。
聞三五嘿嘿一笑,得意地朝裴洛意抬了抬下巴,背著藥箱就溜溜達達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拱了拱鼻子,左右嗅了嗅,到了那熏爐跟前,伸手招了招,問:“哪兒來的安神香?”
蘇念惜去條桌邊斟了茶,捧過來放在圓桌上,一轉身瞧見裴洛意已站在了門內,夏蓮站在後頭也不敢亂動,明顯有點兒緊張。
微微一笑,道:“是在朱雀大街的雪花軒買的,這些時日我常做噩夢,婢子便時常點著。”
聽到‘噩夢’,裴洛意又朝她看過來。
察覺到那股不算炙熱,卻又十分明顯的注視,蘇念惜並未回應,而是朝夏蓮招了招手,吩咐她去準備些糕點,才和聞三五一起坐在了圓桌邊。
聞三五打開藥箱,一邊拿出腕枕,一邊道:“這安神香不好,聞得久了人會疲累沒有精氣神,回頭老夫給你配一個。”
蘇念惜微訝,連忙道謝,聞三五擺擺手,示意她將絲帕擱在腕上,便診起脈來。
診脈時也不閒著,往蘇念惜臉上瞧了瞧,還叫她吐出舌頭看了看,然後又換了一隻手診。
期間,裴洛意就一直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蘇念惜臉上端方有禮的笑。
“嗯……”
聞三五收回手,捋了捋胡子,看向蘇念惜,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帶著幾分笑意,問道:“小丫頭這是跟什麼人結了深仇大恨啦?”
蘇念惜眼底一顫。
裴洛意朝聞三五看去。
聞三五笑著收回腕枕,道:“心裡太苦了,鬱鬱不得歡,又加肝鬱氣滯,忽起高熱,乃是因怒後不振,氣血運行受礙。”
夏蓮端著糕點走過來,聽到這幾句話,臉色都變了,匆忙問:“聞老,郡主這病,莫非很嚴重?”
聞三五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模樣,翻出了針包,道:“情誌不舒也就數月光景,算不得重症。”
蘇念惜的心口又撞了下——果然是神醫,這都能診出來。她重生回來,確實不過數月而已。
夏蓮又問:“聞老,可有調養的法子嗎?郡主打一早開始起燒,到現在都沒退,瞧著人都沒了精神。”
聞三五笑道:“你家郡主先前病了一場,吃了些不乾淨的東西,元氣有些虧空。再加上這段時日太過操心,心血消耗,身子本就弱,哪裡撐得住?病一場不是壞事。”
最後這句倒是跟先前那個大夫說得差不多。
夏蓮暗暗鬆了口氣,將藥方拿出來,道:“您瞧瞧這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