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來的二人,正是一直不曾露麵的秋霜與冬雪。
蘇念惜月前於大病中重生回來,見到前世這兩個背主的東西時,差點沒忍住直接抄刀子殺了她們。
那場鬨騰被大夫以夢魘為由解釋而過,可到底引起了這兩東西的懷疑戒備。彼時蘇念惜病重無力對付她們,索性讓她們各自回家探親,本給了五日,如今過了大半月,兩人才結伴而歸。
開口說話的正是秋霜。
屋中,碧桃聽到她的聲音,下意識縮了下。
蘇念惜靠在涼榻上尚未說話,秋霜已率先進了門,瞧見碧桃竟然端著茶盞在蘇念惜跟前伺候,不由皺了下眉。
當即上前,惱火地說道:“這大熱的天,端了什麼不像樣的東西給郡主吃?吃壞了郡主,我拿你是問!還不滾出去!”
秋霜一直以蘭香園的一等大丫鬟為居,對院子裡的下人動輒責罵嗬斥以顯自己身份不同,這其中尤其以性格溫厚不敢反抗的碧桃被罵得最多。
碧桃被她罵怕了,臉一白,朝蘇念惜匆匆屈膝就要退下。
誰知,秋霜忽然抬手就一巴掌抽在了她的手腕上!
她腕上一痛,手中托盤一鬆,“哐!”白釉荷葉盞便掉在了地上,直接碎成了幾瓣!
碧桃立時跪下去,“郡主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秋霜得意,瞥了眼一直沒做聲的蘇念惜,道:“你個笨手笨腳的東西,彆以為郡主性子好,就敢在郡主麵前肆意妄為!我告訴你,這蘭香園有我在一天,就容不得你到郡主跟前放肆!還不趕緊收拾了!”
碧桃噙著淚,不敢說話,伸手去摸那碎瓷片。
秋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轉身又給蘇念惜倒了杯茶,奉到她手邊,笑道:“郡主,奴婢這趟回家,給您帶了您最喜歡吃的桂花蓮藕糕,是我阿娘親手做的呢!待會兒奴婢就端來讓郡主好好地嘗一嘗……”
“嘩!”
話沒說完,蘇念惜捏在指尖的茶盞,忽然朝外一歪,茶水頃刻間全潑在了還在喋喋不休的秋霜臉上!
“!”碧桃嚇得眼眶一瞪!
正準備進來的冬雪也嚇了一跳,立時止住了腳步!
秋霜被驚住了,她雖是後來賣身為奴,可自打到了蘇念惜身邊後,就從沒被這般罰過!
這茶水雖不燙,卻落的是她的麵子!
她可是蘭香園的大丫鬟!
當即眼底浮現怒意,不可置信地看向蘇念惜,“郡主這是做什麼!”
“滾出去跪著。”
蘇念惜丟了一句,將茶盞丟回小幾上,掃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碧桃,道:“去給我拿件衫子來。”
碧桃立時起身,去拿了件半臂的青雲紗褙子過來,披在了蘇念惜膩白軟脂的肩膀上。
“郡主!”秋霜卻站在原地依舊沒動,眼裡浮起一泡淚水,委屈至極地問:“奴婢不知犯了什麼錯,要受郡主這般的責罰?”
蘇念惜冷笑,掃了她一眼,道:“我不說第三遍,出去,跪著。”
秋霜一顫!
從未在這個懦弱無能的郡主身上見過這般的氣勢,心下大異,張了張嘴,到底還是長久的作威作福將她膽子撐大了。
也不出去,反而往地上一跪,看向蘇念惜,“郡主,奴婢若是做錯,受罰自是應當。可奴婢方才自問不曾犯一丁點的錯處,緣何卻要被郡主這般責罰?莫不是……”
她掃了眼站在蘇念惜身旁的碧桃,“有人在奴婢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挑撥了什麼?”
碧桃一顫,捏緊手指,囁喏了下嘴唇,還沒說出話來。
蘇念惜已不耐煩地轉過頭,對門邊的冬雪道:“拖她出去,就跪在院子裡。另外,多嘴違上,掌嘴十下,就由你來罰!”
原本想事不關己的冬雪頓時臉上慘然,嚇得也想跪下,“郡主,奴婢……”
“怎麼?這蘭香園裡我這個主子居然連個吩咐都沒人聽了?還是說……”她眯著眼看向冬雪,“你們一個兩個,想騎到我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