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打開一看,素來穩重的臉上神情一變,“殿下,這是?”
——蓮蕊真人的出身?
他們幾經周折卻都不能從攝政王手裡頭查出蛛絲馬跡,殿下又是如何得知?
倏而想到,方才太子殿下唯一見過之人,乃是平安郡主!
“是平……”
剛開了口,就被裴洛意打斷,“不得聲張。”
他微微側眸,掃了眼身後的西樓三樓某處,又道:“你親自去查,萬務仔細,莫要打草驚蛇。”
玄影眼底閃過喜意,若這字條裡蓮蕊真人的身份乃是真的,那平安郡主可就幫了東宮與皇後娘娘大忙了!
當即應下,“是,屬下定小心查探。”
青影難得見玄影這般激動,正好奇,又聽裴洛意道:“青影去見左思。”
青影應是,見裴洛意朝另外一頭走,連忙問:“大郎君去何處?”
裴洛意將小瓶收進袖中,“我去一趟回春堂,不必聲張。”
回春堂,正是聞老開的藥堂,京中鮮有人知。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
攝政王府。
沈默淩看著眼前桌上打開的木盒子,滿眼陰戾。
那不過巴掌大的木盒子裡,正裝著一條血淋淋的斷舌!
血腥味夾雜腐臭味散開。
大熱的天,旁邊站著的幾人皆冷汗淋漓。
好一會兒,沈默淩終於抬頭:“太子殿下倒是好手筆,這是在警告本王,彆多嘴多舌?”
一個身穿武服的粗獷男子皺眉問道:“這是何意?太子莫不是覺得王爺在朝堂上權重過高了,這是在要挾?”
另一個竹青色長衫的中年文士卻搖了搖頭,“隻怕是為了玉真觀一案。”
沈默淩冷笑一聲。
那中年文士姓吳名羽,乃是沈默淩跟前一個十分要緊的幕僚。
看了眼沈默淩,道:“後日便是玉真觀公開審理,此案牽扯極廣,不少人找到王爺尋求庇佑。太子殿下這分明是要公開處置這些人,以昨日此暗樁為要挾,要挾王爺不得插手!”
“他敢!”那武將麵色一獰,“一個廢物,也敢要挾咱們王爺?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他臉了!”
他言語裡對當今東宮儲君毫無敬重,可在場幾人卻毫無反應。
吳羽又看向沈默淩,“王爺,太子敢將斷舌送來,就說明那暗樁定然已吐露了能坐實昨日之事的鐵證,若是輕舉妄動,得罪了長公主,隻怕……”
話沒說完,沈默淩的眼神已徹底陰沉。
——偷雞不成蝕把米。便是沈默淩此時的處境。
沒算計成長公主,反被裴洛意拿捏了把柄,若是戳穿昨日他的計謀,他便直接得罪了楚家和長公主。
楚家倒也不足為懼,可長公主背後卻有聖人!若是聖人知曉沈家居然敢這麼算計他敬愛的長姐,會如何不快?
他沈家如今的權勢全都靠著聖人對沈貴妃和蓮蕊真人的寵愛而來,在沈默淩沒有站穩腳跟之前,萬不可讓聖人對沈家有半分芥蒂!
沈默淩死死捏住手中的扳指。
自打受封攝政王之後,他對太子的對峙之中,就從未如此屈居下風過!
“得罪了便得罪了!怕她個鳥!”那武將又吼道:“一個沒用的寡婦,用不上直接殺了便是……”
“還不住口!”吳羽低喝一聲,看了眼神情難看的沈默淩,道:“王爺,眼下怕是不得不暫退一步?”
可這退一步,便是對先前已應下那些人的失信,對沈默淩今後在朝野的掌權有多大的影響,無人能知!
見沈默淩不說話,吳羽已明白,後退一步插手行禮,“那我便吩咐下去,玉真觀一案,不得擅動。”
一行人正要離開。
“張霖。”沈默淩忽而開口。
那武將轉過身來,“王爺有何吩咐?”
“去查昨日抓了暗樁的到底是何人。”沈默淩滿臉戾氣。
太子手裡的影衛明顯是黃雀在後,而先一步抓走暗樁的則是另一批人。
到底是誰,竟能知曉他的密謀!
“是!”
……
轉眼兩日過。
玉真觀之案公開審理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