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瀾捂著肩膀齜牙咧嘴,“沈默淩那陰險的混蛋!玉真觀一案沒得到好處,居然就去告陰狀害殿下!不要臉!”
“他不要臉,你沒腦子,你們正好做配!”聞三五氣得又要打她。
“聞老,咳咳。”
靠在床頭已緩過勁來的裴洛意啞著嗓子開口,“莫要讓阿娘知曉……”
“晚了!是娘娘求的情,您才能從那要命的地方出來!”聞三五轉臉,又惱道,“您要出宮便出宮,何必當著沈家那狼崽子的麵?這不是故意給那老王八蛋找不痛快麼!”
裴洛意沒說話——若他不出麵,沈默淩隻會懷疑所有的事都是那小姑娘一人籌謀。以沈默淩的性子,這樣的威脅,他一定會不遺餘力地鏟除。
那小姑娘,瞧著凶得很,可實則是個披著狼皮的小兔子,哪裡能是沈默淩的對手?
想起她昨日緊緊抱著自己的依戀,還有眼底那層層的水光,他微微蹙眉,剛要開口,又是一陣劇烈咳嗽。
聞三五立時起身給他紮針。
紀瀾在旁邊搭手,一邊說道:“玉真觀一案牽扯那麼多,殿下身為儲君前去旁聽,本也沒什麼能讓人置喙的。還不是沈默淩那壞種耍了陰險手段!”
被自家師父又瞪了一眼。
他撇撇嘴,看裴洛意,“殿下,這陣子要不還是安生些吧?夏日祭前就先彆出宮了,免得又讓那邊抓住什麼,借機生事。”
裴洛意端過青影送來的薑茶,掃了眼托盤邊擺著的卷條,沒說話。
本就疏離的麵容此時因為受寒愈發顯得清冷岑寂。
聞三五擰眉,“怎麼,這宮外莫非也有什麼妖精勾了你的魂兒不成?”
青影眨眨眼。
玄影想到什麼,也看了眼他手中托盤裡的卷條。
“罷了,我也說不動您了。待會兒皇後娘娘指定還要來,您自個兒與她說去吧!我去配藥。臭小子,你過來!”
聞三五一臉心累地起身,扭著紀瀾的耳朵就將人拎走了。
青影上前,將卷條送過去。
裴洛意打開,看完後放進旁邊的香爐內,眉眼寒冽。
片刻後,喚了聲:“灰影。”
不一時,一道毫不起眼的身影出現在殿內,“殿下。”
“左思怎麼說?”裴洛意問。
“蘇將軍確實在與塔塔族戰前便身子不適,當時隻以為是連日勞累及舊傷發作,並未在意。並且,左思還說,蘇將軍的近侍說過,蘇將軍曾一度麵容發青,基本可確定是中了毒。”
玄影青影皆是色變,對視一眼。
裴洛意凝眸,片刻後,說道:“蘇無策身邊有內奸。”
殿內一片寂靜。
隻有內奸,才能人不知鬼不覺地給蘇無策下毒。
裴洛意又想起字條上所寫。
蘇家長房那般挑釁,那個眼裡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小姑娘緣何卻還要這般壓抑忍耐?
看著不遠處籠在燈罩下模糊的燈火。
再次開口:“去查,蘇無策身邊,有何人與蘇家長房走得近。”
“是。”
……
“郡主,問清楚了。”
蘭香園中,蘇念惜吃了晚食後,正坐在秋千上乘涼,碧桃在她身後給她輕輕地推著。
夏蓮端著熏爐在旁邊驅散蚊蟲,一邊說道:“白日裡,大郎君帶人去將三娘子的院子砸了,還提刀去殺三娘子,被大夫人趕去攔住了。”
蘇念惜眼都亮了,笑得不行,“蘇浩然的傷好得沒這麼快吧?就這麼著急給自己報仇?還真是不叫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