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午後的禦花園,陽光熾熱,知了聲聲嘶叫,參天的古樹撐開碧綠的巨傘,亭亭如蓋。
陽光透過巨大的樹冠照射到地麵,隻剩下細細碎碎的斑點。
唐宛凝扛著她的黑皮彎弓,站在禦花園臨風池畔,拉起彎弓,瞄準了百步之外的一片黑綠的樹葉。
碧月和碧絡一人拿了一隻團扇悄悄替她扇風,目光同樣看向那枚樹葉,眼裡滿是期待。
三人屏息凝神之時,‘嘭’地一聲,羽箭彈射而出,刺破灼熱的空氣,正中那枚樹葉。
樹葉擎不了弓箭的重量,從樹上撕裂下來,碧月和碧絡在一旁叫好。
“主子真厲害!”
“您的箭法現在都能和您的刀法並肩了,將軍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唐宛凝美滋滋:“我阿爹高不高興說不好,但我娘一定挺高興的!”。
從小到大,她娘就給她灌輸各種女權思想。
諸如‘女兒家一定要自立自強,男人不聽話了就打一頓,打著打著就聽話了’、‘女兒家千萬要有防身的本事,那些妖豔賤貨就不敢隨意勾搭你夫君,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諸如此類。
雖然阿娘沒有明說,但意思她都知道。
可惜她一朝嫁入皇家,夫君是皇帝,打不能打罵不能罵,這身本事怕是要荒廢掉了,細細一想,還是挺遺憾的。
“沒錯,夫人知道了一定高興!”碧月和碧絡兩人還是很懷念將軍府的日子。
“也不知道阿娘現在怎麼樣了?”唐宛凝又想家了。
雖然去年回家探望過,可一轉眼又大半年過去,哪能不想?可惜這深宮啊……
她微微歎了口氣,舉起一支羽箭,又對準了臨風池一隻鯉魚,一身本事隻能以這樣的情況展示出來,想想還是挺可惜的。
她悶悶地練著箭,解著悶。
夏侯璟立在不遠處的假山後,看著唐宛凝一會兒耷拉著腦袋探口氣,一會兒射下個鳥窩,一會兒射中池裡的魚尾嗎,唇角忍不住高高揚起。
“三嫂?”
他大大方方上前,笑容明媚溫潤。
“六弟,你怎麼在這兒?”唐宛凝好些日子沒見他了,故有此一問。
“前些日子去江南遊春夏,前幾天才回來,特此進宮探望母親!”夏侯璟身著一身白衣,五官明朗溫潤,眉宇間皆是坦蕩。
“原來如此!”唐宛凝笑了笑,“你先前送我的那些禮物我很喜歡,多謝了!”
“六弟不才,這次又從江南帶了些彆的小玩意兒,如果三嫂不嫌棄,回頭讓下人送進宮!”
“真的嗎?可是,這多不好意思!”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又沒做什麼,哪兒好意思一直要人家的東西?她又不缺。
“我母親在深宮居住,我也不好時常進來,三嫂是六宮之住,璟還想請嫂嫂多多看顧著些……”夏侯璟言語誠懇,溫溫潤潤的話語如春風拂麵,壓根不給唐宛凝拒絕的餘地。
唐宛凝想了想,還真沒什麼可拒絕的,隻得答應。
“這本身也是我應該做的,六弟不必客氣!”
“三嫂此言差矣,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三嫂是豁達之人,住在深宮未免覺得悶了,這些小玩意兒不值什麼,不過拿來解解悶而已,請三嫂務必收下!”
“那就多謝了!”唐宛凝揚起笑容。
說實話,她還真有點兒小期待,這些民間的玩意兒一向有意思,她都快悶死了,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