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孤早就習慣了!”夏侯玨眼神平靜無波,連一絲波瀾都沒有,雙手熟練地舉起弓箭。
看得唐宛凝忍不住有些心疼,一時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最終也隻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
“罷了!反正……有我陪你去啊!”唐宛凝一拍胸口。
“你?”夏侯玨一挑眉,收了弓箭。
“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哪兒都彆去的好!這一次,算孤食言了!”
“哎哎哎!這怎麼行?我們之前都說好了你帶我去!你怎麼能反悔呢!”
夏侯玨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彆胡鬨!孤可不是去遊山玩水的!”
“我也不是遊山玩水啊!”唐宛凝理直氣也壯,並不怕他。
夏侯玨眯著眼盯著她,眼裡閃過一絲糾結與複雜,半晌才幽幽道。
“你確定你要去?你可知這一路有多艱險?”
“知道啊!”唐宛凝依舊很堅定。
“誰讓你是我隊,哦不,夫君呢?你放心吧,我是不會拖你後腿的!”她一再拍著胸脯做保證。
夏侯玨眼神裡的堅冰慢慢化開,半晌才溫和道:“孤知道了!”
“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隻是……還是要男裝最好!而且……你也該做好準備!”
“是!”唐宛凝眼睛亮晶晶。
她忽然有些興奮,就像鳥兒終於要從籠子裡出來的那種興奮。
雖然外邊兒有大水有災民,有瘟疫有險情,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陰謀,事關生死,但她不怕!
真正可怕的是關在宮裡,失去自由,每天和一堆大大小小身份的女人勾心鬥角。
如果這樣,她寧可出去海闊天空地經曆一番,再難再險,又有和俱?
看她眼神堅定,額角冒出層層密汗,臉頰也有些通紅,甚至胸口都微微起伏。
夏侯玨忽然覺得有些諷刺,到頭來,身邊竟隻剩那個當初最看不慣的女人還肯相信他,陪伴他。
連他的親生父親都一口咬定,宸王府書房倒塌一案就是自己所為。
尚宮局那些證據,真是假到他自己都沒眼看,嗬嗬!
……
八月初。
夏侯玨帶著朝廷放出的十萬兩官銀,一支五百人的護衛隊,二十車糧草,趕赴江南‘戴罪立功’。
送行的人裡,除了六皇子,便隻剩自家宮人奴才。
同行的人更是少得可憐,除了唐宛凝和身邊親信,再無旁人。
堂堂當朝太子,去年還是轟轟烈烈的掌權攝政,今年卻
頻頻受挫,在朝中的威望也漸漸被皇帝的新寵宸王殿下所遮蓋。
想想也是,皇帝的臉色早已被大臣們揣摩透了。
喜歡誰,誰便繁花似錦,厭惡誰,誰便萬劫不複,無法翻身。
皇後娘娘權勢如日中天,宸王殿下劍指東宮指日可待,所有人都瞧得出來。
而當朝太子,這個先皇後唯一的血脈,他又有什麼呢?
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一個不受寵的太子,下場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