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花房基本也就閒了下來。
那些花匠老太監隻需要把那些花都搬到禦花園,好好修剪讓它們開花即可。
這個時候的花兒也正當季,最是嬌豔,前前後後已經有好幾波後宮的美人貴人帶著宮女去選花了。
唐宛凝幾人帶著裝花盆的籃子,裝模作樣也往花房的方向去。
隻是臨到花房,她瞅準了機會拐了彎。
李貴人的院子偏僻,偏僻到這條狹窄的小路人跡罕至,路麵上的雜草長得都比彆處好。
唐宛凝提著裙子,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這條不太平穩的小路上。
“這就算冷宮了吧!”
據她所知,打入冷宮並不是專門弄個宮殿把人關起來,而是把人趕到後宮最偏僻的地方。
不給你吃喝還不讓你出門,刮風下午你的屋子壞了也不會修葺,宮裡什麼賞賜全沒你的份,皇帝更不會記得你,徹底給你邊緣化。
照這麼看,李貴人大約就是這樣的人,皇後沒有明說,但就是什麼都沒她的份。
“娘娘小心!”碧月和碧絡一人在一邊扶著,幾乎快要把她架起來。
“我沒事!”唐宛凝哭笑不得:“又不是紙糊的,哪兒用得著這樣!”
“那也得小心!”碧月彎腰替唐宛凝攏了攏裙子,繼續扶著主子往前走。
唐宛凝隻好任由她們扶著,主仆三人慢慢往前。
李貴人的院子很快到了。
隔著矮牆,她遠遠就看見一個消瘦的身影正在院中忙碌,唯一的宮女在一旁當幫手,主仆二人有說有笑的,笑聲傳出老遠。
經過年前的診治,年底夏侯璟的探望,以及唐宛凝暗中派人送去的物資,李貴人的精神和身體都大有好轉。
想來她也是個閒不住的人,一有精神就要忙些什麼,和天底下大多數的母親都一樣。
唐宛凝三人緩緩走近,宮女阿福最先看見。
“太子妃娘娘!”她臉上一喜,趕緊稟報李貴人,“主子,太子妃娘娘來了!”
李貴人轉過身,一眼就瞧見了她們,她眼前一亮就放下手中的活兒迎了出來。
“太子妃,您怎麼……”
在皇後身邊當差多年,為奴為婢的她骨子裡都帶著卑微,猛地一碰見唐宛凝這樣明媚耀眼通身貴氣的女子,還是下意識要行禮下跪。
“李貴人使不得!”唐宛凝連忙扶起了她。
“你是六殿下生母,於我也是長輩,萬萬不可!”
雖然自己的品級比李貴人高,但輩分擺在這裡,讓一個長輩對著她行禮,她還是無法適應。
“是我衝撞了!”李貴人麵有愧色。
唐宛凝淺淺一笑:“哪裡哪裡,貴人眼慈心善,宛凝心裡受教!”
她轉過身看著被收拾的整整齊齊的小院,臉上的笑意更濃,“貴人心靈手巧,勤勞奮勉,果然和六殿下如出一轍。”
生在現代,唐宛凝從不會輕易看不起人
,尤其那些努力生活的人。
在她眼裡,李貴人不過是個想要活下去,想要看著自己的孩子娶妻生子,盼著與他們共享天倫的母親。
這樣的人最值得尊重不是麼?
李貴人被誇得有些臉紅,低頭局促地笑了。
她目光落到她的腳上,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臉關切。
“太子妃娘娘,聽說您腿上有傷,阿福,快搬凳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