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出了這片胡楊林,再走兩個時辰就是戈壁灘了!”她勒緊韁繩一拍馬背,馬兒揚起四蹄前飛奔。
夏侯玨看著她瀟灑利落的背影,愣了片刻,也拍馬離去,兩人一前一後,一黑一藍,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踏出胡楊林。
胡楊林之外是一望無際的丘陵,溝溝壑壑高低起伏,入目一片荒涼。
兩人騎在馬背上沿著官道越走越快,耳邊秋風呼呼刮過,眼前景色一幕幕閃現。
不足一個時辰,戈壁灘到了。
翻身下馬,唐宛凝來到夏侯玨身邊:“看,就是這裡了!”
夏侯玨坐在馬背上眯著眼,迎著粗狂的野風極目遠眺,入目一片荒涼。
但這種荒涼不是荒無人煙,而是如海洋一般波瀾壯闊,粗砂飛石鋪麵整個視野,一直蔓延到天際。
一望無垠又粗獷豪邁,雄渾壯闊堪比高山大海。
野風吹起夏侯玨的衣擺,他同樣翻身下馬。
“下去吧!”將馬匹交給布衣侍衛,他來到唐宛凝跟前,眼眸中依舊帶著滿滿的震撼。
“不瞞你說,孤第一次來到這裡!”夏侯玨再一次感覺天地間的自己是多麼渺小而無知。
“你當然是第一次來!”唐宛凝笑看著他。
“這裡不比京城,更不比江南,這裡的百姓苦得很,這裡的氣候也冷得很,你看,這麼一大片土地,卻沒稻米可種!”
“老百姓隻能放放牧,種種青稞,日夜勞作也不過堪堪果腹!”
“不過他們依然民風淳樸,日子平靜而快樂!”她笑了。
語氣平靜,明明苦澀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竟帶著些小小的自豪,尤其那一副表情好像在說。
‘看,我們厲害吧!’
又一陣野風襲來,夏侯玨立在她身側用自己的身軀為她擋風。
“以後孤登了基,必不會虧待任何一方的子民。”這句話聽起來挺蒼白無力的,但除了這話,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二十多年,他並不是頭一次出京城,也不是頭一次知道西北苦寒不好過,可親眼看見,他還是無話可說。
因為心在疼,他心疼這一方百姓。
“我知道!”唐宛凝又笑。
“我知道你是個好太子,以前隱隱約約聽過一些,後來嫁給你,也就更加確定”
“我自小在西北自由自在慣了,也不喜歡勾心鬥角,剛進宮那段時間鬨了不少笑話,你大約時常罵我蠢吧……”唐宛凝隱了笑意,低垂著眸子,一字
一句說著自己以前的糗事。
“以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夏侯玨鬼使神差地將她攬在懷裡,心底某一處隱約在疼。
唐宛凝輕巧躲開,哈哈大笑。
“好了,我們好不容易來,在這兒愣什麼呢?那裡有個坡還有條路,風會小一些,走咱們過去看看!”
夏侯玨:“……”這女人她……
他咬著牙黑著臉,胸口卻半分火氣也沒有,該死!他居然對她生不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