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好渴!
黑暗中響起聽不清的呢喃。
隨著清醒,一股惡心想吐的感覺湧上心頭,藤原拓下意識的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可視距不足半米,那種被黑暗包裹的感覺讓他開始慌亂起來。
他討厭狹窄空間的黑暗,這會讓他想到不想想到的往事。
用他那被酒精燒紅的cpu思考半晌後,他這才掏出手機,借助屏幕的微光,終於在床邊的牆上找到了燈的開關。
“啪~”
燈亮了,柔和的燈光充斥了這個一覽無餘的房間。
意識也逐漸清醒,除了腦袋還有些暈暈外,那熟悉的‘壓倒一切的自信’的智商又重新占領了高地。
“我被小林詩織帶回來了?”
床上有她的香味。
然後大腦飛速運轉。
“不是自閉,我們並不一樣!”
自閉患者是不會帶一個不熟悉的異性回家的,家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
藤原拓頭痛的揉了揉眉心,他覺得自己一開始就錯得離譜,或許是曾有過自閉的經曆,所以想當然的覺得小林詩織也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其實這也是一種共情,屬於他自己的渴望共情。
這大概也是他痊愈後留下的後遺症吧。
當然,這不是說小林詩織沒有問題,問題同樣存在的,幸福指數隻有五就足以說明這點。
拋開了無關緊要的念頭,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藤原拓掀開輕薄的被子,坐在床沿,開始打量起這個很小的房間。
牆上,有過氣明星紅極一時的海報,其他地方牆體多處剝落,露出了裡麵斑駁的紅磚,是一個極其陳舊的房間。
床邊有一個床頭櫃,其上是從正麵撲倒的相框,在靠近床尾的地方有一個簡陋的梳妝台,床對麵有一個老舊的衣櫃,除此之外,這個狹窄的房間再無其他陳設。
這麼簡陋完全不像女孩子的房間,沒有粉紅色,有的隻是一眼能看出的拮據,這也說明,他無法根據一些東西來重新評估小林詩織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把床頭櫃上的相框扶起,上麵是一張老舊的照片,一對青年夫妻和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可愛,笑得也很開心,紮著兩個馬尾辮唇紅齒白的樣子,萌得不要不要的。
這應該是小林詩織小時候的樣子,隻是倒掉的照片說明,她對家已經徹底的失望了。
藤原拓拿起照片,用手抹掉上麵的灰塵,然後把它擺放出一個很顯眼的角度,這才穿上鞋子站起身來。
就這麼一個屁大的地方,如果小林詩織在,隻可能在北麵的那扇木門後的空間裡了,而這種房間,很顯然不會有第二個臥室的,那麼那扇門後大概就是衛生間了。
按道理,被女孩子帶回家,他不應該推開可能存在女孩的衛生間門,但他透過下麵的門縫知道裡麵並沒有開燈,那麼她在裡麵做什麼?
“鎖上的?”
藤原拓多用了幾分力,隻聽哢嚓一聲,似乎鎖有些陳舊,被他很輕易的就推開了。
身後的燈光射了進去,讓他瞬間對這個衛生間有了大概的了解。
正對門的是一個洗手台,旁邊的牆上掛著一個花灑,剩下的還處於黑暗之中,不過已經讓他了解這是一個衛浴兩用的衛生間了。
沒有通風口,也就是說一到冬天,開熱水的話恐怕水霧瞬間就能彌漫這個狹小得不能再狹小的衛生間。
當然,她應該沒有這個苦惱,因為這裡沒有熱水器。
藤原拓按下開關,燈沒亮,大概是壞了,他隻能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朝著黑暗處照去,果然在馬桶旁邊的角落,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小林詩織。
她穿著粉紅色的睡裙,蜷縮著雪白的雙腿,腦袋埋於雙腿之間,濕漉漉的酒紅色的長發從纖細的手臂處蔓延至地上。
藤原拓瞳孔猛的一縮,這分明就是一個自閉症患者最直接的表現,可是自己剛剛才否定了她是一個自閉症患者。
“詩織?”他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他看到小林詩織的香肩微不可察的抖動了一下,這更讓他的心沉下去幾分。
‘也許她是睡著了’這個想法被打破後,隨之而來的是讓藤原拓感覺頭皮發麻的事實。
他不禁想到了以前一個心理醫生的話:自閉症患者最直接的表現就是逃避現實,隻要有足夠麵對的勇氣,其實你這類人還是很好治愈的。怕就怕另一類自閉症患者,也許受到刺激、或者在環境的影響之類的一些因素,他們無法承受事實時,出於自我保護就會患上另一種精神疾病。
當無法麵對一些人或物,又或者渴望某種東西,他們會分裂出不同人格來應對,這其實是一種摒棄自我的生活方式,而這類人我遇到過不少,治愈的可能接近於零,甚至全世界都沒有痊愈的案例。
而這類病患,大多都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而結束。
事情已經壞到這種地步了嗎?
誠實之眼!
【人物:小林詩織】
【年紀:18歲】
【體力:5】
【智慧:4】
【魅力:8.5】
【幸福指數:01】
【自閉症重度患者:討厭光明,討厭所有人,包括自己,喜歡獨自躲在陰暗的角落,越黑暗,越安靜的地方是她最理想的安身之所。】
果然!連任務相關的陳述都變得不一樣了,而且幸福指數更低,隻有可憐的一點,如果連這一點也失去了,她會做出什麼事請?
離開這個肮臟醜陋的世界麼?
藤原拓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連自己都討厭自己的人,病情根本不是從前的自己能比的。
甚至他懷疑,如果沒有另一個小林詩織,這個女孩大概會獨自一人窩在黑暗中活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