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1 / 2)

[綜武俠]演員 黏糖 6913 字 7個月前

何沉光出手全無預兆,武青嬰連一句遺言都沒來得及說,已經斃命當場;而她發難之快之狠,令在場諸人其時甚至未曾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直到武青嬰的頭顱以不自然的角度軟軟垂了下來。

千仞雪崖上一片死寂,隻有朔風陣陣,風聲猶如冤魂鬼哭。

何沉光淡漠的語聲在雪崖上回響:“因為你總得明白,你是死在誰手上的。”

武烈頭腦空白一息,終被她這話炸醒,刹那間目眥欲裂、須發皆張,大吼一聲撲向何沉光!

然而他這一撲,終究還是比何沉光慢些——何沉光在武烈猱身襲來之際,已先他一步動了起來,捏著武青嬰咽喉的三指改為掐住她脖頸,將她的屍體往身前一擋。武烈自然不會損毀女兒屍身,雙掌略略收勢,要去擒拿躲在後頭的何沉光!

兩人瞬息之間,距離已不逾尺。武烈因見女兒遺體受辱,手下絕不容情,劈手去抓何沉光從武青嬰屍身後頭露出的半張臉!

他料定何沉光必要去躲他這一招,隻要她肯後退,自己必能改抓為撈、搶回女兒;然而就在他掌風即將觸到何沉光時,忽見她露出的一隻眼睛幽光一現,緊接著武青嬰屍身上突然鑽出一道白影,迅疾絕倫地朝他肉掌襲來!

千鈞一發之際,武烈眼見那白影竟是何沉光從屍體腋下穿過來的手,若換做平常過招,自然決計不會躲不過這一招,然而此刻這少女居然用武青嬰屍體作筏,出手角度刁鑽狠辣,饒是他浸淫數十載對敵之技、反應極快,此刻也撤手略微不及。

少女素手,彆無妝點,換在平時是雪砌春蔥,此刻卻如同一隻奪命的白蛇,追著武烈的手去拿;隻聽“哢”地一聲,這隻纖弱的手終究差了一籌速度,沒能拿住武烈的手腕命門,而是扣住了他的四指!

也是因為手指並非武人的命門,武烈並不慌張,待要去掙,卻心神大駭:隻因兩人相扣的手指間,有一股熾熱的內力自何沉光手上洶湧而來,且這內力古怪之極,牢牢地吸附住了兩人相貼的手指。

何沉光一擊即著,使的就是五部合斷內功的“合”,能令內力有粘附之效,除非敵手內力強於自己數倍,決計掙脫不得。她享受著敵人最後一刻的茫然,翻起拇指,點在了武烈的手掌上。

武烈受她四指內力吸附,還隻是掙脫不得,待何沉光拇指點到,真正的好戲才來。他先是感覺到兩人皮膚相貼處的滾熱內力,陡然被她拇指傳來的另一道真氣劈開,猶如兩股勁浪各自作亂,又相護裹挾著鑽進了他指骨每一寸縫隙,緊縮後又驀地膨脹,緊接著便是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他指尖一直蔓延到了手腕!

在這剜骨般的疼痛中,武烈隻覺鼓膜中傳來了“吡啵”一聲微妙的爆響。

——那是他指骨寸寸碎裂的聲音。

既稱“合斷”,合則斷之,功夫練到第二部上,已能深入人體半尺。五部合斷的真氣不僅能斷骨,入肉之後,連經脈、血管都能一並寸寸截斷。這一切說來漫長,實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武烈與何沉光相貼的那隻手已經由青轉紫、由紫轉紅,皮膚下血管破潰、骨骼裂斷,表皮如同沸水一般起起伏伏,成了個骨肉分離的柔軟皮囊。

這種痛苦,絕非常人能坦然領受,武烈在劇痛之下,嘶聲狂吼,另一隻打向何沉光的手掌頓時攻勢大亂!何沉光不閃不避,拍開武青嬰的屍身,迅速抬起另一隻手硬接了他這一掌!

她對折磨人沒有興趣,也從不在達到目的的路上繞彎,之所以用出這一手功夫,也是為了和武烈少做糾纏。兩人方今拆招不過五下,全賴她武功詭譎、不按常理出牌,但她原就不是為了比武,隻是為了殺人罷了。若非她功力不足,這一道真氣上行,絕不止廢武烈一隻手,而是能直接絞斷了他的心脈。

武烈在激痛之下,神智已然不清醒了,直到再送了一隻手給她,才意識到不好。好在他兩條腿還堪用,立刻又抬起一腳,試圖踢開何沉光。然而這也是徒勞,何沉光鬆開了他的廢手,身形疾轉躲過這一踢,仍留一隻手貼著他僅存的左手不放,人已鬼魅般地欺到他背後,再出一手如法炮製,捏住了他的後頸!

仍是一聲極為入耳的清脆骨裂之音,這一次輪到了武烈大好頭顱與頸骨分離,氣絕栽倒。

武家父女,就此一者斷喉、一者斷頸,死在了同一日。

何沉光之所以先殺武青嬰,也是為了亂武烈心神之故,好先弄死最棘手的那一位。眼見武烈倒在雪地上“嘭”地一聲,這聲音仿佛直接砸到了她心底,令她胸臆大展,一股濁氣就此吐了出來,就此通泰。

以至於等她再回頭看向早已嚇得麵無人色的衛璧和朱九真,居然也覺得有幾分可愛起來。

好在衛璧雖然怕死,腦子卻還是中用的。連武烈都在她三兩招之下倒下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在何沉光手下走過幾合性命去,當即顫聲道:“你——你昆侖派與我們素無仇怨,你緣何,緣何——”

何沉光從不知道觀察這種人恐懼的臉是如此有意思的一件事。她眼看著衛璧越說越害怕、越說越恐懼,竟令她忍不住嫣然一笑,不吝施舍給他一言半句。

她道:“你不必擔心,過了今日,我就不是昆侖派的了。”

這樣說著,她慢慢走上前去。

在這之後,無論衛璧如何求饒詰問,她都不再答他一個字。終於她距離崖邊不過三五步距離時,衛璧肝膽俱裂、拔足而逃;她早有準備,人如一尾遊魚一般綴了上去,擰斷了他的脖子,隨即翩然回轉,對朱九真淡淡地道:“輪到你了。”

這四人當中,最為稀鬆膿包的就是朱九真了。何沉光留她到最後,原本也是為了她是最不可能從自己手下逃走的,可沒想到朱九真還帶給了她一點意外驚喜。

朱九真認出她來了。

“是你……是你!!”朱九真尖聲道,“你——你是那天打了我的狗的——你跟張無忌——你們倆認識!!你,你是為了給他報仇,是不是?”

她說到這裡,如同將死之人絕處逢生,聲音越發尖銳,“他是自己跳下去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這和我們沒乾係!!我爹爹為了救他也死了,你不能殺我,你——”

何沉光微感訝異,截口道:“你倒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這樣說著,她最後一次出手捏住了朱九真的喉嚨,稍一運勁,結束了她還沒說完的最後一句話。

……

一連殺了四個人,何沉光手上卻沒沾什麼血。她身上本也談不上有多乾淨,隨意在雪上擦了擦,就去懸崖上做記號。她來時已經在路上做好了一串記號,現在正好連成一線,下次她再來也能辨認得出這條道路。再三確認無誤後,她才順著來路往朱長齡原本棲身的農舍走。

農舍裡還住著朱長齡的夫人和幾個朱、武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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