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2)

[綜武俠]演員 黏糖 5758 字 7個月前

何沉光說:“毒不是我下的, 你該去問下毒的人, 問我豈非是廢話。”

王憐花眉毛一顫,陰測測道:“江左司徒早已逃出南陽月餘, 我問不著他。你中的毒好在何處,你不懂,你的身體卻懂。我本就無需問你, 隻要問你的身體就好。”

他後兩句話委實令人脊背發涼, 奈何這話並不能觸動一個幾經生死的怪物。何沉光忽視了他的要挾,從他的話中嗅出一絲詭異。先前陸小鳳言及江左司徒在南陽、洛陽兩地流竄作案的卷宗記載, 她記得清清楚楚:就在上個月, 南陽月初開始失蹤五人,洛陽月中開始失蹤三人——距離最後一個女人失蹤,滿打滿算隻在六日之前,絕沒“月餘”之久。她乾脆地提出了疑問:“出逃月餘?江左司徒六天前還在洛陽犯過一樁案子。”

話一出口,她突然明白過來,盯著王憐花,慢慢挑起眉。

王憐花露出一個仿佛真的與她心有靈犀的假笑,“所以那樁案子並不是他犯的,”他矜持地說,“而是我偽裝成他做下的。”

他轉了轉眼珠, 數道:“其實, 隻有南陽的案子是他做的,洛陽那三樁都是我做的。”他說到這裡就不說了,望著何沉光的表情活像個等著觀眾逢迎叫好的伶人。

何沉光用一種嶄新的、瞧熱鬨的目光打量他, “緣故?”

王憐花瞟了她一眼,顯然對唯一聽眾的反應不甚滿意,幽幽道:“我有個精於躲藏的仇人,多年來一直尋不到此人的下落。近來總算有了線索,原來江左司徒已做了我這位仇人的走狗,所擄美貌女子,正是為此人享樂之用。我做下這許多案子栽到江左司徒頭上,為的是將此事鬨大。官府滿城緝拿、江湖上亦有人攔路,他迫於圍捕,不得不給你和另一名被他擄來的女子下了假死藥,裹著棺材藏在義莊裡,自管先逃出南陽府,再圖後計。我一路追索,他遲早隻能逃回老巢,正可以帶我找到我的仇人。”

千麵公子的仇人是誰,何沉光不感興趣。她想的是:原來這就是她最初從棺材裡醒過來的原因——她雖不是第一次“借屍還魂”,但“借”得如此彆致,尚屬第一次——第一次不是托生在嬰孩的身體裡,第一次托生在既有的陰謀裡。這樣一樁離奇的身世,真是充滿了鬼神的暗示。

這讓她總算有了一些講故事的興致。她拇指指腹摩挲著其餘四指的指甲,耳邊仿佛還殘餘著她初生在棺中時指甲尖銳的抓撓聲。她道:“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棺材裡爬出來,指甲險些都要挖禿了。”

王憐花微笑道:“那可當真是辛苦你了。”

何沉光讚同地點了點頭,問:“另一個被擄的女孩,就是你在世子莊園裡剖了的那一位?”

王憐花也讚同地點了點頭。

“這就怪了。”何沉光說,“為什麼我自己能從棺材裡醒來,另一個女孩卻死了?”

王憐花學著她的語氣問道:“是啊,江左司徒的藥從不出錯,你為什麼能自行醒來?明明和你一起的那女子至死未醒。”

“‘至死未醒’是什麼意思?”

王憐花用一種寬容的語氣道:“好罷,告訴你也無妨。其實她沒死,我當時是把她活剖了。反正她死了,還有你可。你看她被剝皮剔骨,都一無所覺,甚至連叫也不叫一聲,就該知道江左司徒的假死毒藥是多麼奇妙。”

何沉光道:“你可真是殘忍……”

她口中說他殘忍,嘴角卻揚了起來,燭火中的臉龐簡直是冰火兩極,一半是令人心折的美人的笑容,一半是修羅惡鬼猙獰的嘲笑。

王憐花奇道:“你笑什麼?”

他雖這樣問,自己倒也不覺跟著勾起了嘴角。蓋因任何一個喜歡鑽研毒藥的求知者,恐怕都無法不對何沉光這樣一個奇妙的完成品發自內心地讚歎。王憐花也不例外,他凝眸端詳這女人的笑容,甚至想到了若有一日,他能做出這種毀人半麵的奇妙毒藥,該賦予它一個什麼樣的有趣名字?就在他愉快地思考這件事時,何沉光忽地撫上了他的胸口。

王憐花垂眸,見她那隻完好的手膚色雪白、細膩可愛,再抬頭望一望她一半令人受用、一半令人不受用的臉,不覺抬手捉住了她的手,卻又沒真的撥開它。

何沉光扭著他的衣襟,輕聲道:“如果喜宴當夜,我沒有冒做‘新娘’,而是留在小樓裡,你待如何繞過唐王世子的布置,把我帶走?”

王憐花笑嘻嘻道:“總歸不會比從花相公眼皮子底下把你偷走要難。”

“哦,原來是我壞了你的事。”何沉光挑起食指,從他襟口鑽進去,“若不是我非要親自做新娘,也不會害得你多費周折,從小瞎子手裡偷人,還害得你那忠心的小婢被透體捅了兩劍。她如今可還好麼?你心不心疼?”

王憐花一雙桃花眼亮涔涔的,“不過挨了兩劍,死不了的。”

話音剛落,他忽覺胸口微微刺痛!饒是他反應並不慢,即刻揮開何沉光的手,一息之間胸口仍是氣血翻湧,咳出一口鮮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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