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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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凱文手指很長,以至於捏著煙卷從江湛指縫間抽走,沒碰到他的手。

江湛低頭發現手上的煙不見了,隨意彈了下剛剛落在白襯衫袖腕上的煙灰。

再抬頭,挑起眼簾,漠然看向他:“說說看,這麼巧?”

賀凱文看著男人漂亮精致的桃花眸子,輕輕一挑都能勾魂似的對著他,然而裡麵沒有為他而波起漣漪的瞳芯。

一雙被酒精熏染的瞳仁裡映著身後的唱台,杵在牆上的吉他,滾動暗黃的燈光……而他,隻是期中一個小點。

賀凱文看得懂,江湛不過是職業病,認出來了他曾經撿到的一個野小子而已。

賀凱文輕聲,“緣分。”

為了這個“緣分”,他把晚上的MV推了;寫好一首歌反複修改了半年;他提前跟酒吧裡的歌手打好招呼……

不過這些,他一句也不想提,寧願江湛一輩子不知道最好。

賀凱文安靜坐著,看起來跟身後包裝過表情的海報一樣,矜貴又謙和。

江湛把視線從海報挪到他本人,“野小子,成了演員,來跟我耀武揚威的?”

野小子。嗬,還這麼叫他,濃濃的土味兒。

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說不清是較著哪門子勁兒,算是被他說對了,是來跟他炫耀的。

如今個子比他高,知名度比他高,掙的比他高太多……可是,真看見了這個人,卻是得意不起來。

賀凱文隻輕輕勾了勾唇角。

“還特意穿一身黑袍子,把我叫去看病?”江湛冷笑一聲,臉上的不屑毫不遮掩。

下午急救的事兒,是個意外,賀凱文根本不知情。

不過,江湛已經把他認出來了,現在推卸不是他的風格,他坦然笑笑,佯裝賴皮,“好眼力,刺客都能認出來。想見見江醫生嘛。”

“想見醫生的都是病人,說說看,你哪兒病了?”

江湛隻輕哂一下,隨性地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

腿太長桌子不夠大,搭上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對麵的賀凱文。

賀凱文拉下口罩,職業素養好的看起來神情淡雅無羈,還是一副笑臉。

麵對著踢了人還冷眼板著臉對著他的醫生,他配合的自然,好像真是個求醫問診的病人。

江湛的眼神犀利,明明此刻抬頭仰視著他,卻仿佛高高在上俯視他。

賀凱文對上了這雙眼睛,自然地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江湛垂眸看著12歲的他,也是這冰涼如水的一雙眼睛。

那一天,也是落雪冬夜。

他渾身一套單薄校服早已看不出原色,摔在雪地裡,黑乎乎濕漉漉的,從地上爬起來,仰起頭又一次攥緊了拳頭。

五六個小混混手裡還掄著棍棒,歪歪咧咧又把他圍起來。

“跟他爹一樣,爛死的酒鬼,骨頭還挺硬。”

賀凱文打架從來不廢話,砰砰一陣帶著回音的拳腳聲之後,他擦了把手背上的血跡,看著幾個人丟下棍棒,倉皇而逃的背影,隻習慣地氆氌了下衣服上的泥土。

他贏了。

剛倚上半麵磚牆,突然,被醉鬼爹從身後一把擰過去,揪著衣領拎了起來。

身下猛一腳灌進來,少年瞬間痛的滿身冷汗,透著磨牙聲。

對著無力反擊的少年,醉醺醺的爹對準了少年的下半身連著就是兩三腳。

“他媽的,小兔崽子,讓你買酒你跑出來撒野,看老子不踹廢你,跟那個死娘們兒一樣讓你再跑……”老子打兒子,沒見過這麼往死裡踢的。

“住手!”陌生的冷聲一喝,哢嚓一聲,揪著少年的老子被扭脫臼了肩膀。

“我是醫生,你身上疼嗎?”冷冰冰的聲音讓少年睜開了眼睛。

滑坐在雪地上,少年看著眼前的男人高大挺拔好像一座潔白冰山。

紅燈閃爍中,那個一次次要把他體殘打廢的酒鬼爹終於上了警車。

醫生。

少年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醫生。

醫生身上淡淡消毒水的氣息如此清冽,涼薄眼眸裡的目光比身後的雪還冷。

男人醫生一隻手伸過來把他拉了起來,另一隻手落在他的胯上,“野小子,不疼嗎?”

他叫他“野小子”。

被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碰了下大腿根兒,少年猛一個寒顫。

疼的要咬破牙床,但他還是沒吭一聲,搖了搖頭。

“我是醫生,幫你查看一下,放鬆。”

“不用害怕,有知覺嗎?”

“知道我捏著把兒嗎?”

少年皺著眉,帶著倔強,一把推開男人的手,“一點兒都不疼。”

然而,那個冰冷醫生似乎很霸道,看著清瘦,力道卻大的驚人,不由分說,撮著少年的屁股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少年賀凱文打架很厲害,四個五個都不在話下。

二話沒有,被人扛在肩膀上,他還是人生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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