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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搶救室,江湛的敬業度一向無可挑剔。
跟宴時宇的所有配合都默契到好像之前兩個人真的沒有任何摩擦,是合作多年的兩個醫生。
從新生兒ICU病房出來,沒來得及喘口氣,偏偏院裡是極忙的一天,又來了個氣胸急救心臟病患者。
救護人員擔架把人送進了急救室,“江主任,你體力已經透支,我可以。”緊急時,在護士麵前宴時宇改口稱他主任。
不僅僅是體力的問題。
但老主任不在,又不能完全放手給宴時宇,江湛點點頭,一起進了手術室。
再下手術台,病人搶救及時脫險無礙,但江湛連軸轉了一宿,心力憔悴卻要集中的時候,很容易虛脫,作為臨床醫這個道理他再明白不過。
等護士們離開時,江湛眼前發黑,正要倚著牆休息,被宴時宇一把扶住,“能走嗎?”
江湛頷首,被宴時宇架著走到休息室,剛摘了口罩,下巴上汗珠已經凝成了水流,沿著脖頸淌進了襯衫裡。
“彆逞強。”宴時宇伸手拿起一方紗布棉幫他沾了沾汗水,快速摘了手套拿出來包裡的平板遞到他眼前,“知道你心裡急,我擎著,你看。”
江湛視線模糊,強打起精神看見熱搜換了,照片也不見了……早上沸沸揚揚滿網鋪天蓋地的Kevin緋聞事件,好像一個不曾有過的謊言。
他推開平板,總算懸著的心放下,舒了口氣。
“你這個人就是太不愛惜自己。一會兒這裡人就多了,你要是不想讓大家都來擔心你,就跟我去隔壁空床位休息一下,好不好?”宴時宇聲音很輕。
江湛站在這兒也天旋地轉的眼前發黑,合上眼簾,跟上了宴時宇。
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地叫了聲賀凱文的名字,喃喃道,“手機。”
“嗯,他沒事兒了,你先睡一覺。”
如果是平時,江湛身體底子好,即便熬上一宿也不至於突然暈倒,凍傷之後染上風寒又連軸轉,加上心裡一直壓著事兒,江湛穿上白大褂以來,第一次險些暈倒。
他不想睡得太死,靠著電解質水的點滴,一絲涼意融進血液裡,他淺淺地閉上了眼睛。
等再睜開眼睛,抬頭看看一袋電解質沒打完,應該是沒過多久,宴時宇還坐在他的床邊。
一瞬!
江湛以為自己看錯了,又猛搓把眼睛,厲聲問:“宴時宇,你拿著備皮刀乾什麼?”
宴時宇溫聲說,“你醒了?我這就收拾下,你太壓抑了,需要放鬆一下。我幫你。”
江湛察覺到了不對勁兒,“你他媽的,你、”他紅著眼睛嗆了一口,“你他媽給我備皮了?!”
看見宴時宇站起身收拾刀具,江湛按著床一下子沒坐起來,胳膊和腳踝竟然被固定住了,“你他媽給我捆著束縛帶乾什麼?宴時宇你瘋了嗎?”
宴時宇收拾好備皮包,洗了把手回來,“你剛剛睡得太淺了,我怕你突然一動刮傷你。彆亂動,我這就解開。”
江湛本來滿腦子都是賀凱文的事兒,看見眼前的一幕被電擊了一般頭發發麻,渾身猛一個戰栗。
他不敢想象,宴時宇竟然把對付精神病患者的束縛帶用在他身上!
如果能掙脫開,他都怕自己一下子控製不住,掐死這個瘋子。
然而,他的擔心不存在——因為宴時宇的手根本沒去解束縛帶。
“宴時宇!你他媽摸什麼?”他兩隻手都在擼。
宴時宇態度很好,簡直一個有問必答的好醫生,“幫你消毒。”
江湛氣得發抖,聲音也啞了,“你他媽到底為什麼備皮?我江湛帶了你半年,從沒虧待你。”
宴時宇好像在解釋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兒,訕訕笑笑,“因為我有點兒潔癖。這是我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