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猶豫地,容白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好。”
肚子疼的時候誰還在意去哪裡!
沈蒔便進入輔道向自家小區方向開了回去,扶崽上樓之前順手買了兩盒酸奶。
他表姐特彆愛喝酸奶,據說減肥又助消化,說不定能讓崽舒服一點。
藥一直在抽屜裡,沈蒔進屋之後把它翻了出來,思考片刻,還是給崽喂了。
——偷偷把藥盒上“寵物狗專用”五個字給撕了下去。
這次積食比上次嚴重,藥效不像上次那麼立竿見影。容白捂著肚子縮在床上,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沈蒔連忙打開酸奶,把容白扶成半坐的姿勢,“崽,喝點酸奶會舒服些。”
容白低頭聞聞,用舌尖嘗了一下。
味道好像還可以。
雖說是一點都吃不下去了,但他不想浪費沈小蒔的心意,勉強又伸出舌頭。
沈蒔看著粉粉的小舌尖。
崽該不會像小動物那樣......要舔著喝吧。
還真是這樣,容白才化形不久,剛進城時候連喝礦泉水都是用舔的,還是小可教會他如何像人一樣喝水的。
酸奶這種新鮮東西他還沒挑戰過。
酸奶盒子的口比較大,沈蒔怕劃嘴,把邊緣撕的整整齊齊,容白小舌頭一點一點的往嘴裡舔,偶爾濺出一兩滴液體,落在沈蒔手上。
明明酸奶沒有溫度。
沈蒔卻覺得手被灼的不輕。
喝了一大半,容白舔不到底了,把紙盒四周掃乾淨,側過頭發現眼前修長的手指上還有幾滴星星點點的液體。
天啊,好丟人……他吃東西吃到沈小蒔手上啦!
“唔……”容白不好意思地哼了一聲,連忙去舔沈蒔手上的液體。
舌尖碰到手背那一刻,如觸電一般,沈蒔整隻胳膊肉眼可見的抖了一抖。
這滴舔沒了,容白動動小腦袋繼續去舔下一滴。
“彆!”像碰到什麼洪水猛獸似的,沈蒔猛地把手抽走起身。
容白拉住他衣角,大眼睛霧蒙蒙的,“你的手被我弄臟了。”
“沒事,”沈蒔舌頭有點打結,側對著容白,“擦、擦擦就好。”
說完便拿著酸奶盒慌慌張張去了衛生間,隨即容白聽見裡麵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水聲響了很久,沈蒔回來的時候劉海和領口濕的透透的。
“好點沒?”他聲音有絲不易察覺的喑啞。
“嗯。”
可能是藥效上來了,也可能是酸奶真的有用,容白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側著蜷了回去。
少年單薄的就像一張紙片,白色的襯衫和白色的被罩幾乎要融為一體。沈蒔皺皺眉,蹲到他身前,掀起了他的衣角。
“不要......”容白有點不好意思,想把衣服拽回去。
可現在虛弱的他哪是沈蒔的對手,沈蒔輕而易舉掀起他衣擺。
溫熱的大手輕輕覆在上麵。
崽崽狼形態的肚皮是軟軟嫩嫩的,人形態的肚皮是幼滑溫軟的,沈蒔深吸口氣,像上次那樣給他揉了起來。
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沈蒔手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才看到崽臉上的痛意消失。
這時時針已過零點,容白整理好衣服,掙紮著站起來,“沈小蒔,謝謝你,我該回去了。”
沈蒔張張嘴。
“那我走了。”容白見他沒反應,轉身去門口穿鞋。
才穿上一隻,隻聽男人聲音急切,“崽!”
“嗯?”容白回頭。
印象裡的沈小蒔一直是說一不二的,這還是容白頭一次看他臉上露出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
“崽……”
他停了幾十秒才說:“你能不能......不走?”
能不能不走?
容白側臉隱在陰影裡。
沈蒔看著他。
不知不覺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良久,“啪嗒”一聲,提在手裡還沒來得及穿的鞋子脫手掉在地上。
容白摸摸頭頂剛冒出來的兩根毛耳朵尖,咬著下唇說:
“那……就麻煩你了。”
.
沈蒔躺在床上,活像躺在平底鍋上的餅,左翻翻,右翻翻。
翻到左邊的時候心想:崽自己一個人在客房睡得慣嗎。
翻到右邊的時候心想:會不會睡著睡著就睡到地下去啦。
又翻到左邊:或者跑到沙發上去。
又翻到右邊:光在這想有什麼用,不如去看看。
沈總是行動派的領軍人物,說看就看。他光著腳、踮著腳尖,悄無聲息地把客房門扒開一條小縫。
然後鬆了一口氣。
心裡又有點不是滋味兒。
鬆口氣是崽很快就適應了客房,睡的很熟,他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