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血煉體過程是痛苦的,但是因為血液被稀釋得十分徹底,功效極其有限的同時,疼痛度自然也下降了許多,不至於讓動物們無法忍受。
疼痛過後就是新生。
可無論是疼痛過程中發出的嘶吼,還是迎來新生後,暢快的吼叫。動物們的叫聲,皇宮裡的人聽不到,但是居住在外麵山腳下的百姓,聽到深山裡傳來的陣陣吼聲,卻都有些慌了。
他們平常也不會靠近深山,隻是這會要采收作物,才往這邊走了一點。深山是不敢進去,但是靠外的這些山上,還有山腳冰原上的那些千寒粟米和火絨棉,他們是決計舍不得放過的。
因為離得近了,聲音就聽得很清楚,不像是在家那樣,隻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點,或者乾脆完全聽不見。
常年靠山吃山,大家對動物的叫聲都很敏感。輕易就能分辨出來,這些就是猛獸的吼聲無疑。還是多種猛獸一起吼叫才會有的聲音。
“該不會是那些野獸實在餓得受不了,沒東西吃了,要下山吃人吧?”
眾人有些舍不得放棄這些還沒完全采收的作物,而且他們比誰都清楚,他們就住在山外麵,平常深山裡的猛獸不會出來,不代表餓狠了,它們也不出來。猛獸如果真的下山,他們根本就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好不容易大家才活了下來,眼看著日子就要越過越好了,結果卻這樣。
許多人心裡一片悲涼,倒不是不能搬家,可這冰天雪地的他們拿什麼搬,怎麼搬?
火絨棉絲從枝乾裡抽拉出來,再編織成布,裁做衣服,也是需要時間的。野獸根本不會給他們這個時間。
火絨棉花倒是能應應急,可也就是應急。
他們要想徹底躲過那些猛獸,就必須搬得遠遠的,這一路過去,家當帶不了不說,就是火絨棉花他們也沒辦法帶很多。
逃命的時候攜帶過多過重的物品,猛獸想追上他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不帶,重新置辦這些物什,他們哪有這個錢。何況棉花帶不夠,不用猛獸吃,他們就在半路凍死了。
越想眾人越是絕望。
“也不一定會出來,”有人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安慰彆人似的說道,隻是這話連他自己都騙不過去,“剛剛吃了頓飽的,又吃了朵花,也不冷。現在就算死了,下去後也不會冷得直打顫,好歹是個體麵些的飽死鬼。”
“值啦,我家娘子到時候看見我,都要羨慕我呢。先頭走的那些人,可沒這些好享受。”
有看得開的,但更多的人是恐慌害怕:“我還年輕,之前那麼難都熬過來了,我不想死!”
“之前那麼苦,這才要過上安穩日子,我還沒活夠呢。”
“被野獸咬死肯定很疼,不行,我不能在這等死。”
……
有一部分人說著扔下了活計,就想往外跑。哪怕他心裡清楚,即使跑了,也極有可能躲不過死亡的下場。可總得努力試試。
所有人慌亂成一團,這樣的地方不止一處兩處,各個靠近山的村落,還有人煙的地方都是如此。池宴注意到這些人的動靜,安撫道:“野獸暫時不會出來,但是將來沒有必要,還是不能輕易進山。”
這會野獸吃飽飽,又不冷了。人一旦吃飽喝足,在溫暖的環境裡,就會想睡覺,動物也是如此。何況之前的掙紮也很耗費體力。
累了就更容易覺得困。
山裡的動物吼了沒多久,就開始接二連三地打哈欠,眯起了眼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根本懶得動彈。
何況就算它們這會想出來,也暫時出不來。池宴限製了動物們的活動範圍。起碼在外麵的山頭,山上的作物采收完之前,這些動物都沒辦法越界。
至於采收後,一切當然就恢複正常了。這次要不是想多種點作物,好讓百姓們留了種子後,剩下的收獲也足夠他們吃用到下一季作物成熟,他也不會連山頭都不放過。
這會已經有人想到了天上的神仙,隻是還沒等他們開口,聽到仙長這麼說,所有人都安心了下來。是啊,有神仙在,那些野獸出不來的。感謝過神明後,他們加快動作繼續采收。
池宴該做的都做了,幾國皇帝是很想為他建廟的,不過被拒絕了也沒氣餒,柳國皇帝又問道:“仙長既然不需要供奉,那不知有什麼是柳閔、柳國所能為仙長做的?”
“仙長助柳閔、柳國良多,總要讓我等略表心意。”
雖然知道神仙肯定沒什麼缺的,可柳閔心裡的感激,還是促使他問出這個問題。畢竟,萬一呢。
池宴想了想,彆說,還真有一個。
“本座見凡間諸多爭戰,如今天下人口銳減,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若是能無戰亂便好了。”
之前他在戰場上禦劍離開,神仙的出現讓即將交戰的雙方休戰,可池宴很清楚,這隻是一時。
不可能一直都這樣。
偏偏這個世界的人死得七七八八了,這種情況下再打去,恐怕剩下的那些,早晚也會被打沒。這就有違池宴的初衷了。他讓人們吃飽穿暖,可不是讓他們自相殘殺的。
“原先我等開戰,也不過是因為寒災降臨後,物資極度缺乏,餓殍遍野,”柳閔聞言沒說得太赤|裸|裸,但也沒試圖隱瞞真相,“各為國內百姓活命罷了。”
說著他又是一拜:“如今有仙長垂憐,柳閔治下臣民皆得以活命,將來也不缺衣少食,自然不會再妄動兵戈。”
可以的話,誰還不想過安穩日子?!
就算帝王和大臣們有野心,可大災過後,有再大的野心也都得憋著。百姓好不容易能安生幾天,這時候試圖破壞他們安穩生活的人,都是他們的敵人。
柳閔可不想逼得百姓們造反。他不算是個好人,可自覺算是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