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沒有歸宿卻有伴奏的行程(2 / 2)

天地磨一劍 塵千潯 4389 字 2個月前

小尛子前幾天才聽到小芹家求媒婆給小芹說親的事情,這門親事怎麼這麼快就成就了,並且男方這麼急於迎娶?男方知不知道小芹被邪祟附過身?

小尛子正自愣怔,卻聽章小魚說道:“哎呀,可惜了!小芹在咱們村算得上一個美女,卻被外鄉人占了便宜。”

章小憨說道:“哥,你說這話就不對,我看小芹是讓那個外鄉人吃了虧。她一個被邪祟附過體的人,本村人誰會要她?那外鄉人要是知道了她的醜事,說不定會把她退回來呢,到時候,她全家人都沒法見人了。”

他們先前一直沉默不語,乃是因為顧及小尛子的情緒,此時此刻,他們卻圍繞著小芹出嫁這個話題興致勃勃地談論個不停,似乎把小尛子的情緒渾然忘在了腦後。

他們的本意或許是為了幫小尛子解悶,可是小尛子聽著他們的議論,心情卻越發沉重。如果說小芹被邪祟附體是醜事,那麼他被村民驅逐出村子豈不是更大的醜事?他現在一走了之,村裡人無法奈何他,可是他娘和姐姐還在村裡,是否也會抬不起頭、沒臉見人?

心情沉重,人便會感到疲憊,所以,行走不到十裡,小尛子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如此走走停停,約行二十裡路之後,迎娶小芹的花轎便漸漸趕了上來。那些轎夫行走的速度甚快,嘴裡不時哼唱著,那些吹響器的人也斷斷續續地吹打著,吹的都是歡快的曲子。

章小魚等人聽到那些曲子,一個個眉開眼笑,章小海並且對小尛子說道:“兄弟,你第一次出遠門,就有響器給你伴奏,這分明是喜慶的征兆,你可能很快就發達了!”

小尛子聽了這話,隻好無奈地苦笑。小芹曾經是他心儀的姑娘,他在夢裡也曾跟小芹有過癡情纏綿,甚至還拜過天地、結為夫妻,而今,小芹驟然嫁去外鄉,他的內心不由五味雜陳。章小魚所說的喜慶,在他聽來分明是悲哀和淒婉。

更讓他感到難堪的是,那些轎夫偏偏在他跟章小魚等人休息的地方歇腳休憩,一乾吹響器的人圍著花轎不停地吹奏,並且做出一些逗弄新娘的輕挑動作。

他瞥一眼那兀自深垂的轎簾,不知道轎簾背後的小芹究竟作何反應、是否看到了他。

按照鄉間的規矩,女孩兒出嫁的時候,即使心裡高興,也要裝模作樣地哭泣一番,以示對家鄉的留戀以及對離彆家人的不忍。他不知道小芹此刻是否正在哭泣。如果沒有哭泣,那肯定也不會開懷大笑。

一個因醜事纏身而不得不嫁到外鄉的女子,如何笑得起來呢?對小芹來說,哭才是真情的表露。

小尛子感歎著小芹的境遇,同時也感歎著自己的遭際,不時瞥一眼那靜靜地安放在地上的花轎,又不時發出唏噓。

自始至終,那轎簾都沒有掀開,甚至沒有掀開一條縫。小尛子因此認為小芹由於顧自哭泣而沒有看到他。

行走五十裡路以後,時近黃昏,一行人決定在前麵一個叫做紐鎮的地方過夜。

這是一個不大的鎮子,鎮上隻有一家客舍。

小尛子等人在這裡投宿,迎娶小芹的轎夫和吹鼓手也在這裡投宿。

店家尋日生意冷淡,今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住店的人,由不得滿麵歡喜,高聲嚷叫著招呼客人。

這個時候,小芹方才從花轎裡走出來,身著一身紅衣,蒙著紅色的蓋頭。行路之際,由於沒有女人引領,她隻得掀起蓋頭的一角看路。

小尛子恰好瞥見了她那蓋頭底下的臉,發現她的神情異常冷漠,眼睛沒有紅腫,顯然沒有哭過的跡象。

沒有哭泣,也不高興,卻恁般冷漠,她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