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凳先生,我的建議,您認真考慮一下。”會德豐大廈內,迪斯禮貌的對著眼前帶著金色眼鏡的一名英國人說道。
此人正是會德豐集團現任大班約翰馬凳,會德豐集團與怡和、太古一樣,都屬於家族製的企業,長久以來,整個會德豐都是由馬凳家族管理。
約翰馬凳思考了片刻,隨後有些意味深沉的看著迪斯,說道:“迪斯先生,彙豐應該不希望我將會德豐出售給怡和吧?”
“我可以說實話,是有這個情況,但我剛剛說的也是事實。”迪斯不卑不亢的說道:“會德豐,與怡和在很多方麵有競爭,如果你將會德豐內部的所有資料全部交給了怡和,倘若他們繼續收購,那自然不是問題,但要是因為價格或者其他原因,沒有收購,那這些資料,會讓會德豐損失上億的資金,馬凳先生也是商界翹楚人物,這裡麵的可能性,我想您比我更了解。”
“你說的有點道理,我的確需要再考慮考慮。”約翰馬凳點點頭,說道:“我會與紐壁堅就這個問題進行商量,而且,除了怡和,也還有其他華資以及東南亞財團。”
作為一家靠著促進交易來賺錢的投資公司,獲多利居然想阻止這一場交易,約翰馬凳自然能夠看出其中問題,不過看出歸看出,但這是陽謀,他的確不太可能在收購前將會德豐公司的資料交出去,可如果不交,怡和膽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收購,要不然一個坑就能把怡和坑死,似乎陷入一個死循環了。
“香港的華資,大部分實力不夠,至於東南亞的財團,他們對香港並不是很了解,跟他們合作,恐怕要等很久了。”迪斯淡笑著說道。
如果會德豐賣給東南亞財團,彙豐是可以勉強接受的。
“陳誌文也不行?或者包玉岡?他們的實力足夠吧?”約翰馬凳皺眉說道。
“包玉岡還沒有對會德豐表態,而且會德豐的業務與環球國際有很多重複的地方,你願意交出會德豐航運的所有資料嗎?”迪斯說道:“至於陳誌文,我們也與他溝通過,他不會收購會德豐,不過他對會德豐的部分資產感興趣。”
“哪些資產?”約翰馬凳問道。
迪斯說道:“聯邦、國際兩棟大廈。”
“what?”約翰馬凳愣了下,隨後說道:“他倒是想坐享其成了,想收購我會德豐最優質的資產了?”
會德豐,成立與100多年前,早期在上滬發展,後因為各類原因來到香港,彼時,置地已經是中環地王,不過憑借著在上滬累計的資本以及多年的發展,會德豐還是在香港獲得了三棟位於中環的大廈。
分彆是聯邦大廈、國際大廈與會德豐大廈,其中會德豐大廈為集團總部,聯邦與國際大廈則屬於投資,一直以來都是租賃給很多貿易、法務等公司,收取租金獲利。
“會德豐最優質的資產,不是還是那無數貨輪嗎?”迪斯笑著說道。
“貨輪自然也是,但這不代表聯邦與國際大廈可以隨意處置了。”約翰馬凳點點頭說道,雖然前幾年發生了石油危機,貨輪經營成本大漲,但海運需要一直在上升,運費漲的更厲害,誇張的時候,一艘貨輪去一趟美國,淨賺300萬美元,一年多一點的時間就可以收回成本。
這可比中環收租賺多了,要不然,怡和集團也不會在康樂大廈修建好之後,想拿這棟大廈與船王包玉岡交換一艘超級油輪了。
“那還是價格的問題,如果價格真的合適,馬凳先生考慮出售嗎?”迪斯笑著說道:“以現在海運的收益,這兩棟大廈如果出售,再購置貨輪,三年的時間足以收益翻倍了。”
“迪斯先生可真會做生意,繞來繞去,我又需要向彙豐貸款購買貨輪了?”約翰馬凳有些自嘲的說道。
“我的確有我的目的,但我說的也是實話。”迪斯點點頭說道。
獲多利的直接收益,是促進投資、收購的中介費,而間接的,則是在收購與出售方之間周旋,然後讓他們在彙豐銀行進行交易、借款等等。
比如這次,如果陳誌文真的可以收購會德豐的兩棟大廈,那他自己肯定隻會出一小部分資金,剩下地走彙豐融資,同理,會德豐也是一樣,海運行業,是吞金大戶,一艘貨輪、油輪的造價高達數千萬美元,海運公司都是先借錢購買輪船,然後再經營還貸,要不然,香港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船王,沒有銀行的幫助,船運公司比房地產還要難起步。
不過區彆就是,香港的房地產業務,大部分資金流水、融資都通過了彙豐銀行,而海運業務則不一定,特彆是日本銀行,非常喜歡搶奪這類客戶。
“的確是實話,不過等到會德豐確定不會出售的時候再說吧,或者我出售了會德豐,你們與買方再商量。”約翰馬凳淡笑著說道。
發展海運,的確是他未來定的方向,就算會德豐出售,他也可以拿著這些資金去再建新的海運公司,或者去其他國家發展,如果還繼續掌控會德豐,那麼迪斯說的很對。
房地產雖然也賺錢,但對他來說,這種留在香港的不動產太不穩定了,還不如賣掉算了,他非常看好海運的未來,隻要將資金投入進去,絕對可以三年回本,後麵的都是躺賺。
“好,那我下一周再來拜訪,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好消息。”迪斯點點頭說道。
11月1日,和記大廈:
“咚咚咚”辦公室外敲門聲響起,陳誌文說道:“請進。”
大門打開,進來一位30多歲的中年人,來到陳誌文的辦公桌前方說道:“陳生,彙豐銀行特批的2.5億港元,已經彙入屈臣氏的賬戶了。”
“哦,挺快的啊。”陳誌文笑了笑說道:“來,老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