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田先生,是想以《貪吃蛇》進入日本ktv的市場?”陳誌文想了想問道。
從開發街機遊戲開始,陳誌文一直是順著芯片市場的性能發展規律,《貪吃蛇》作為第一個遊戲,不是隨意選取,而是因為這個遊戲最簡單,對芯片的算力需求最低。
同理,《神奇方塊》對芯片的算力要求要超過《貪吃蛇》,而現在的《太空侵略者》則要求最高。
到了今天,曾經《貪吃蛇》上所用的芯片,已經是非主流算力芯片,價格方麵已經腰斬,成本方麵的確降低了很多,不過這款出來快兩年的遊戲,歐美市場基本上快飽和了,也沒什麼訂單了,香港這邊的主要產能是正在美國高速爬坡的《太空侵略者》以及在歐洲需求還很足的《神奇方塊》。
“對,既然環境不一樣,經營方式就要不一樣,《貪吃蛇》這款遊戲,在歐美也沒什麼市場了,成本也降了,如果不開發日本或者其他非歐美國家的市場,那就等於沒什麼用途了,這樣的話,還不如降價,隻要降到日本的ktv能夠接受的程度,那麼這會又是一個非常大的市場,不說比的過美國,就算有個五分之一,也非常可觀了。”盛田紹夫笑說道。
“有道理。”陳誌文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老頭的確說的很對。
實際上,80年代日本的遊戲廳,其實就是街機價格大幅度下降後的產物,當街機價格下跌後,曾經不可能的商業模式就會成為現實,如果當初他請沃茲來負責《貪吃蛇》的硬件,就是為了降低芯片的數量,從而讓第一代街機可以讓美國的酒吧能夠有利可圖。
同理,沒有大量酒吧的日本,就沒辦法推出街機,因為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將這群高消費群體聚集起來,但盛田紹夫說的ktv,倒是有一些希望。
在人群聚集密度及流動性上來說,ktv是比不過酒吧的,但有部分人去ktv,可是很舍得花錢的,這也算一種潛在的可能,甚至在原先的曆史上都沒有出現過。
在21世紀的很多ktv裡,也有很多遊戲,不過那是現代化的遊戲,可以投屏,與現在完全不一樣,盛田紹夫的這個提議,隻能說在理論上有可行性,但實際怎麼樣,還不知道。
“其實,我已經安排人在日本的一些ktv試過,一些大的包間,還是有很多人願意玩的,不過不適合投幣模式,而是直接以時間計價,所有人都可以玩,或者直接計入包間的價格。”盛田紹夫笑著說道:“至於消費力問題,陳先生不用擔心,很多ktv內,水果價格非常貴,但一樣很多人消費,你這遊戲玩半天的價格,可能還比不上一個水果拚盤。”
“這倒也是。”陳誌文點點頭說道。
這個時代,日本的經濟是在快速崛起中,屬於在發達國家層次並且還在上升崛起的程度,雖然還沒有十年後,日本意圖買下整個美國那個時代的經濟體量,但上升期的經濟,給了很多人消費的動力,特彆是日本的出口,數年連續全球貿易順差第一,日本汽車更是開始在美國市場大幅度擴張。
“但無論如何,ktv還是比不過酒吧的人數,差的太多了,街機的售價需要大幅度降低,才有可能將這種商業模式持續下去。”盛田紹夫又說道。
“那盛田先生的心理價位是多少。”陳誌文問道。
“合作模式,我希望與美國的模式一樣,香港這邊直接將街機送到日本,入關之前的事情貴方負責,再之後就是我負責,售價的話,1200美金一台。”盛田紹夫說道。
“不可能,這個價格太便宜了。”陳誌文搖頭說道,兩年前自己的售價就達到了2500美金,而成本自己這邊差不多是一半,也就是1250美元,現在即使芯片價格跌了一半,但一台《貪吃蛇》街機的成本也有七八百美金。
能夠賺個400美金,對很多公司來說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生意了,但對於美的一直以來的利潤來說就太少了點。
“再多的話,日本的ktv是吃不消的,我已經算過了,一個ktv大包間平均一天兩場,一場可以多個2-3美元,差不多一年時間能回本,這其實比起美國的酒吧要差一點了,但也還是能接受的。”盛田紹夫說道。
“不是每個客人都能接受為遊戲機付費吧,有的人可能不喜歡?”陳誌文問道。
“是有這個可能,但與美國酒吧不一樣的是,ktv有很多房間,總有房間會願意的,這就看經營者的能力了。”盛田紹夫說道。
陳誌文點點頭說道:“我需要核算一下這裡麵的成本,而且目前香港這邊工廠的產能已經滿負荷,如果還要重新生產《貪吃蛇》,那還需要至少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其實,陳先生可以授權我們索尼在日本生產,這樣一來,還可以省掉運輸成本與關稅,香港這邊也不需要再增加工廠,美的隻需要給我們授權,而我們也會根據授權的數量來支付授權費用即可。”盛田紹夫又說道。
“這不行,街機的生產,一定要放在香港。”陳誌文搖搖頭說道,授權之後,鬼才知道對方生產了多少,哪怕是降價之後的《貪吃蛇》,一台街機也有幾百美元的列潤,誰不眼紅?
“那也行,等一個月也可以,這些都是小事情,我還希望與陳先生談的是更進一步的合作,我們索尼也能造出芯片,目前美的最新街機芯片我們一樣可以做,彩色顯示器也是一樣,我的報價,可以比美國芯片及灣灣的rCA工廠還要少10%,陳先生以為如何?”盛田紹夫又說道。
“你想讓美的采購索尼的芯片與顯示器?”陳誌文頓時明白了過來,這可能才是盛田紹夫來到香港的重要原因之一。
目前美的的街機,隻是在美國市場,一年的銷量就接近十萬台,整個歐洲加起來,也有個五六萬,外加其他地方,一年20萬台也不是問題。
20萬台彩色顯示器,而且還是高級類型,售價都有2000萬美金,而整個芯片的價值更高,這麼大的訂單,也足以讓索尼這位創始人來香港親自談判了。
至於獨家代理,估計也是盛田紹夫在看出這個市場有潛力的時候,就想著利用這個機會與自己好協商了,畢竟,任何一家公司,如果有機會,誰也不會放棄擁有一億人的發達國家。
“對,這是我來香港的主要目的之一,美的已經是亞洲很有影響力的電子公司,我們索尼很願意在這方麵與美的合作,價格方麵,絕對會讓陳先生滿意。”盛田紹夫自信滿滿的說道,在成本控製這一塊,日本公司遠超美國,哪怕是rCA,跑到灣灣來建廠,也隻是降低了人工成本,但技術與效率,還是比不過索尼。
“如果真的可以更便宜,我可以考慮,彩色顯示器可以,但芯片不行,半途更換芯片的風險太大了。”陳誌文想了想說道。
彩色顯示器,就隻是一個顯示,但芯片,卻是整個遊戲的心臟,目前已經選擇好了、測試好了,確定沒問題,就不可能隨便更換,要不然,更換過程中出了問題,誰也承擔不起,而如果再慢慢測試,那根本就跟不上市場需求。
“我們日本的芯片,絕對不比美國的差,陳先生可以再考慮一下。”盛田紹夫再次說道。
日本的芯片技術,在普通市場的領域,如家電,基本上已經沒有問題,但高端領域則不行,因為很多公司根本就不給日本芯片這個嘗試的機會,這就需要慢慢突破,一旦突破了幾家,而沒有什麼質量問題,外加價格便宜,那再突破其他家就輕鬆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