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圍都安安靜靜的, 隻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那些人還沒來。
陸澤一的腳步忽然停了,楚蓉隨之也站住:“怎麼了?”
“他們明明沒到, 但為什麼有腳印?””陸澤一指著地麵說。
楚蓉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還彆說, 真有。
楚蓉:“也許是彆人的啊。”
興許這片路不止有他們走。
“可這些腳印的後麵都很淺,應該是踮著腳走的, 而且是溜著牆邊走。”
陸澤一道:“一般正常從這裡經過的人, 哪裡還有心思注意這些?”
有道理。
陸澤一彎腰把手插進雪裡,團了兩個球, 一手一個。
“你乾什麼?”楚蓉問。
“看好了。”陸澤一慢悠悠的往前走了過去,他本就高,胳膊也長,抬起左手來,準確無誤的砸在那邊的圍牆上。
他這是做什麼?
就在楚蓉剛要嘲笑陸澤一幼稚的時候, 圍牆那邊像是聽到了某種信號似的,無數個雪球越過圍牆, 從另一頭扔了過來!
楚蓉驚呆。
大大小小的雪球“噗噗噗”的砸在牆上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
他們居然敢這樣!
雪花飛濺。
要不是陸澤一在,她一定會被砸得措手不及。
楚蓉咬牙, 過了這麼久了, 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有的玩笑不能亂開,有的話不能說, 有的事情不能亂做嗎?
回憶侵襲而來, 楚蓉微不可查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時候, 他們也是這樣對待她的。
他們把水桶放在門口,楚蓉一開門,水“嘩啦啦”的全澆在了他身上。
哄堂大笑。
水滴順著她的頭流了下來,灌進她的脖子裡。
那感覺,冷到徹骨。
陸澤一側頭親了下她的臉頰,道:“你現在有我了。”
楚蓉怔了下,點頭。
對,她現在有陸澤一,還是個柔道七級的高手。
那邊雪球砸過來的頻率逐漸慢了下來,楚蓉挺直脊背,單手插兜,大步走了過去。
“好久不見啊,”那邊傳來熟悉的嬉笑聲,“喜不喜歡我給你的禮物?”
一隻手用力扒在圍牆上,緊接著一個穿著棕色羽絨服的男人一躍而下,就在他落地的同時,楚蓉拿過陸澤一手裡的雪球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臉上。
“那你喜不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她冷笑的說。
“你!”
另兩個人很快也從上麵落了下來,還沒等他們站穩,楚蓉抬手摁住一個梳著臟辮男人,轉身過肩摔。
“啊!”臟辮男人吃痛的弓著腰躺在雪地裡。
剛剛被砸的男人是三七分的及耳短發,他的發型亂的一塌糊塗,雪球因為人的體溫已經化成了冰水,順著他的頭往下流。
“還有你,”楚蓉看著一邊灰色羽絨服的男人,傲氣揚起下巴,“離我這麼遠,怕了?”
男人諂媚的笑了笑,用力搖頭:“你越來越漂亮了。”
楚蓉記得他,這個人從小就勢力,是個欺軟怕硬的主。
“你他媽——”短發男氣的眼睛發紅,混著冷氣,狠狠地揮舞過拳頭過來!
楚蓉往後仰,躲過的一瞬間,手臂豎直的打在他的小臂上,腿毫不客氣的揣在他腹部。
他仰麵狼狽的摔在了地上。
“你嘴巴放乾淨點。”楚蓉不屑的笑了一聲,“剛見麵就給我這麼一個見麵禮,難道還以為我是之前的受氣包?”
“這麼凶?”陸澤一將手臂搭在楚蓉肩膀上,哼笑一聲,“我們是來談事情了,不要搞得太僵。”
他聲音愉悅,話這麼說著,可卻一點兒責備之意都沒有。
“好久沒活動筋骨了,感覺不錯。”楚蓉笑著擺擺手,“不好意思,學柔道的人向來就比較好鬥,彆跟我一般見識。”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片紙巾,居高臨下的遞地上的男人:“來,用這個擦擦。”
男人站起來,臉上掛了彩,沒動。
楚蓉手臂伸直,就這麼舉著。
三秒鐘過去了,他伸手接過,隱忍著什麼似的,聲音低啞:“你學了柔道?”
“興趣而已,”楚蓉說,“隨便玩玩。”
男人默然,點頭。
這種爽歪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高中的時候,我可是在記恨你們呢。”
楚蓉笑著,暖意卻未達眼底:“不過現在就不敘舊了,說正事吧,你們跟凱進什麼關係?”
穿著灰色羽絨服的諂媚男人搶先回答道:“我們沒同意跟他們合作。”
楚蓉:“為什麼?”
凱進不是會給他們錢嗎?這幾個人可不是什麼有骨氣的主。
“你男朋友那麼厲害,我們哪兒敢。”
灰羽絨服嬉笑一聲,道:“說實在的,我們老大也不願意我們做這個,就算凱進給了我們錢,我們也得在這兒混啊,得罪了頭兒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老大?”楚蓉皺眉。
“那個寸頭?”陸澤一開口。
“對,”那個臟辮一改剛剛一言不發的性子,點頭道,“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陸澤一又問:“是誰找的你們?”
臟辮拿出手機來,說:“為了以後麻煩,我偷偷照相了。”
沒想到這個人想的還挺長遠。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他的耳垂很大,正常麵容,眼瞼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
楚蓉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好像從哪兒見過。
“這個是莫昊誠的助理。”陸澤一說。
他一提醒,楚蓉立刻就想起來了。
她剛入職的時候見過辛和安一麵,那時候,這個人就站在辛和安的旁邊。
“他們答應給我五十萬,把你們請過去。”男人聳聳肩道,“那麼大的公司,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用我們。”
還能為什麼?
楚蓉胳膊背後,陸澤一麵色如常,卻偷偷的跟她的手指扣在了一起。
凱進還沒有大膽到用他們的人光明正大的來挖牆角。
“你們老大呢?”楚蓉問。
他會不會知道的多一點?
“其實今天也是老大讓我們來的,不然我們也不會過來。”
臟辮似乎深思了什麼,說:“我承認我們是挺混的,但我們——”
他頓了兩秒,聲音放低,道:“我們想求你一件事。”
求她?
“嫂子病了,他本來答應了凱進,後來因為良心過不去才又拒絕了,他是個好人。”
旁邊的短發男人拍了下臟辮的肩膀,厲聲打斷他:“你說什麼呢!”
“現在還不說,難道真的看著老大走投無路嗎!”
臟辮男人的聲音徒然升高。
短發男人繃緊下巴。
看來有故事啊。
身後,陸澤一捏了捏楚蓉的指尖。
“我知道你們兩個現在混得很好,之前是我們的錯,我們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短發男人高高的揚起手臂,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右臉上,聲音卑微:“老大他人好,你們能不能幫幫他?”
楚蓉沉默了兩秒,最後哼笑一聲,聳聳肩:“關我什麼事?”
臟辮男人:“求你了,真的......”
楚蓉緊緊握住身後的手:“剛剛砸我的時候,怎麼不說這個?”
“是我的主意,”短發男人站出來,開口道,“我向你道歉。”
楚蓉冷硬的“哦”了一聲。
“我們——”短發男人還想說什麼,臟辮身子一晃,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