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母站在熟悉的墓碑前, 脊背挺得筆直：“還記得這兒嗎？”
“記得。”楚蓉回答。
“跪下。”
楚蓉閉上眼睛，已經隱隱約約知道會發生什麼了。
“跪！”
一個字的命令最可怕，楚蓉攥緊拳頭，膝蓋一彎，跪在的墓碑前。
“當著你爸的麵保證，跟這個男人分手。”楚母說。
果然。
楚蓉連呼吸都顫。
“阿姨，”楚蓉從來就沒聽過陸澤一用這麼卑微的語氣說話, “我是真心的。”
“我教訓我女兒，輪不著你管。”楚母麵無表情的說。
“媽, 當時的事情跟陸澤一一點關係都沒有，”楚蓉紅著眼睛，問, “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遇見了他，嘗到了被心疼被照顧的滋味。
“你分不分？”楚母重複。
從小到大, 楚蓉最害怕媽媽傷心難過, 所以一直很懂事。
彆的小朋友有好吃好玩的，她也隻會眼巴巴的看，永遠都不會表示自己也很喜歡, 很想要。
可現在——
楚蓉轉過頭，麵對著墓碑，聲音擲地有聲：“爸, 他是個好人。”楚蓉咬了咬舌尖, 一字一句道, “我喜歡他, 不想分手。”
冷風咬在她耳朵上，生疼。
“阿姨，我一定會對楚蓉好。”陸澤一說。
楚母居高臨下的看著楚蓉，問：“然後呢？”
“媽，你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楚蓉仰著頭，咬字清晰，“這件事跟陸澤一完全沒有關係，爸爸是個——”
“是個什麼？”楚母問。
是個英雄。
後麵兩個字曾經是楚蓉最討厭的，因為在她印象裡，英雄仿佛就暗示著死亡、消失。
楚蓉的心思慢慢的沉靜下來。
“你以前有多恨那些人，我都看在眼裡，”楚母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沒那麼尖銳了，“現在呢，是不是也覺得以前錯怪你爸爸了呢？”
四周圍一片安靜。
“那是你爸爸選的路，他是個偉大的人，所以我從來不會怪他，反而以他為榮。”楚母微微勾起嘴角，仿佛陷入了甜蜜的回憶裡，“楚蓉，你長大了。”
“媽......”
楚蓉說什麼也沒想到，媽媽居然是為了這個。
她很長時間的認為是爸爸拋棄了自己，拋棄的家人，有的時候甚至還小人的想，如果爸爸那天不去，那些人替他死掉該有多好。
爸爸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
眼淚狠狠的砸在地上，陷入泥土裡。
“對不起，爸。”楚蓉的手摸向墓碑，臉貼在冰涼的石頭上，喃喃，“爸，對不起，對不起......”
仿佛有什麼在楚蓉心裡綻放開了，刹那間，她輕鬆無比。
楚母想跟爸爸獨自待會兒，楚蓉就拉著陸澤一往回走，等到了門口，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