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擺設與她離開時無差彆,書架上擺放著大家的合照;床頭櫃上擺著代表他們四人的貓咪陶瓷擺件;桌麵上還有未寫完的任務報告。
仿佛這間寢室的主人隻是臨時出了趟門,很快就會回來。
家入硝子躺在竹內星的床上,似乎鼻尖還能嗅到屬於她的甜香,她蜷縮起身體,看向枕邊的白色貓咪玩偶。
這隻玩偶是星在京都買的,似乎十分喜愛,常常給貓咪的毛發上戴各種小夾子。
她輕撫玩偶的腦袋,揉了揉。
她像曾經的竹內星一樣,捏著玩偶玩來玩去,直到觸碰到了貓咪玩偶手部的聲音開關…屬於竹內星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
家入硝子聽著熟悉的聲音,隻覺得心似乎都跟著漏了一拍。
“硝子~是你嗎?我猜應該是你吧。”
嗓音俏皮可愛,似乎能看到竹內星在她麵前輕眨著眼。
這句話後是很長的沉默。
“硝子,對不起。我…”
句子的尾巴是她的道歉,還有因為錄音時長不夠戛然而止的話語。
家入硝子垂眸,再一次摁了一下開關,竹內星提前錄好的話再一次在寂靜的房間響起。
她手臂一伸,將玩偶抱在懷裡。
家入硝子閉上眼,任由眼睛的濕意浸潤眼睫,最終化為淚珠又流向鬢角隱蔽。
*
細而密的小雨,猶如千萬根針線垂落大地。又融入地上的水窪,消失不見。
盤星教舊址門口,站著一個身型有些清減的少年。他紮著丸子頭,麵容有些憔悴。
他沒有撐傘,雨水已經將全身打濕,頭發黏連在了臉頰,有些狼狽。
他看著撐著傘走出來的竹內星。
他唇角動了一動,企圖露出一個她熟悉的笑容,可是卻變成了痛苦的呢喃:“…星。”
竹內星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傘沿半遮著臉,夏油傑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她就站在離他五步遠的距離,沒再靠近。
竹內星看著他眼下觸目驚心的青黑,輕輕的歎息:“傑,你不該過來。”她眸色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明明知道會受傷,為什麼還是要義無反顧的過來。
她接到手下的通報時,其實沒有打算出來。
可九十九由基看著她站在窗台一直看著門口的那個少年時,還是歎息了一聲:“至少要去告個彆不是嗎。”
本就心中被各種紛擾雜亂的想法填滿,九十九由基的話更像輕輕在她後背推了一下,讓她向前邁了一步。
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來了。
夏油傑像沒聽到她的話一般,執拗的一步一步靠近,直到站在她的傘前。
竹內星握緊了傘柄,沒有向他偏去半分。
她看著一步之遙站在傘外的夏油傑。
他的眼裡帶著痛,如布滿裂痕的瓷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
“星...我們回去吧。”他聲音有些暗啞,似乎覺得這一句不夠,又像是自我催眠一樣:“總監部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和悟都會...”
“傑,我不會回去了。”
“......”
他看著少女平靜的眼眸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卻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她的嗓音輕輕,沒花費多少力氣的輕聲細語卻又如同雷聲在夏油傑心中驚響。
周圍的世界仿佛靜止了,隻有雨聲在空氣中回響。
他嘴角平了幾分,又無力的上提繼續說道:“如果你想成為詛咒師的話,我一樣可以幫你。”
他的表情痛苦又隱忍,身上的情緒濃烈到濃稠的像極了漆黑的墨。
雨越下越大了,淅淅的雨落在他的臉上,凝結成了水珠而後落下,像極了眼淚。
“我們不是早就約定了嗎,要永遠一起。”他自言自語著:“所以,無論是哪條路都要一起不是嗎。”他伸出手,探向了傘下的人。
竹內星半斂著眸,啪的一聲打開了伸向她手腕的手。
吵鬨的雨聲中,這一聲脆響清晰響徹兩人耳邊。
夏油傑指尖顫抖,表情痛苦,隻覺得心都缺了塊空洞,發出嗚嗚的風聲。
【不要。】
他收回顫抖的手,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眼底埋藏著微弱的光,如搖搖晃晃的燭火,下一瞬就會熄滅。
“為什麼要叛逃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
【不要離開。】
“如果你不想再在咒術界的話,我們也能一起離開。”
他想了很多,是不是星卜算到了什麼,還是真的厭倦了疲憊想要離開。但是這些理論都被他一一推翻,就像竹內星了解他們,他們也一樣了解她。
這些肯定不是真正的緣由。
他嗓音緩慢到艱澀,他再次伸出手,這次握住了竹內星的手腕,輕輕一拉把她拉入了懷中:“所以...不要離開。”
【留在我身邊。】
風把雨吹得斜了斜,明明已經同在一把傘下,卻兩人都濕了身體。
真冷啊...
竹內星半垂著眸。
他的懷抱,冷的像極了觸碰到了冰。可是他緊緊箍住她肩膀的手,卻灼熱的燙人。
為什麼聽不到了呢,同樣的擁抱,在高專時側首可以聽到他有力的心跳,現在隻剩下雨聲。
她輕輕歎了口氣。
“傑。”
“最適合你的地方,也許不是高專,但絕對不是在我身邊。”
她微微用力,退出了他的懷抱。
曾經總是有著笑意的眼瞳,現在探入深處也隻剩一片虛無。
雨又再次落在了夏油傑身上。
他眼裡帶著壓抑,笑的很勉強比哭還難看:“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這樣?
【由愛故生憂】
為什麼一定離開,為什麼要用尖銳的話語刺傷他。為什麼一切都在無常的變化,為什麼不在留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