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結界的覆蓋,確實驗證了竹內星的想法和天元的猜測。
夏油傑和五條悟看著眼前白茫茫的積雪,眸底都有著冷沉的光。
“我總覺得,星做的事情,不止這些。”
“……一定是還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
夏油傑總有一種恐慌感,就像頭頂懸著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就會真正的落下。這種恐慌是沒來由的,卻又在時刻提醒他。
多想一些,再多去想一些。
竹內星未吐露隱藏起來的東西,還有哪些。
五條悟手插在口袋裡:“但是目前我們要介入的首先就是阻止她施展那個禁術。”
夏油傑從失神中抽離,沒有否認五條悟的說法,確實當下明顯的線索提醒了他們要去這麼做。
“咒具不夠用了。”
落後仙台結界後,他就搶先去櫻島結界做了結界替換。他們沒有卦瞳,看不到那因果線,隻能一次次的去做演算,而後利用眾多的咒具來實現結界的替換。
為此五條家的寂庫都快搬空了。
可哪怕做到這一步,也僅僅隻完成了一個結界的變化。
五條悟嗤笑了一聲:“說‘六眼’是作弊器,她的‘卦瞳’才是作弊器吧。叫什麼卦瞳,叫掛瞳算了。”
他們現在的想法就是搶先她一步更改結界的覆蓋,這樣就可以打斷她的進度。麵對不屬於她的結界覆蓋,她就無法一次性做更改,也能避免她再次承接巨大的因果。
“如果星真的闖入薨星宮,我們要不讓她割去天元的束縛和她一起殺了個大拇指暴龍獸算了。”五條悟笑著舉例,反水做個詛咒師好像也不錯。
“她不會來的。”
“嘁。”
她確實不會來,因為她的目標不止是撤下結界。
“僅僅一個櫻島結界還不夠,我們要多給她找點‘麻煩’,儘量牽絆住她的速度了。”
五條悟從大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本子,翻了幾頁。
他特意跑回了京都翻出了竹內家殘留的關於卦術的書籍,太過深奧其實難懂,但是他擁有六眼還是可以獲得一些情報。
“你的咒靈,食夢貘能不能回溯那個幻境。”
如果竹內星是明著作弊,他們就隻能暗著作弊了。
小學生吵架告家長,這種操作不是也可以嗎。
夏油傑腳步一頓,目光有些詭異的看了五條悟一眼:“無下限,還真是無下限啊。”
文字博大精深,沒有get到夏油傑話裡有話的五條悟驕矜的抬了抬下巴:“羨慕老子的無下限了?”
“可以試試食夢貘,但是未必可以獲得蒼鬥的輔導。他們已經不在了,即使回溯夢境,大概率也隻是重複當時的劇情。不過具體情況確實也是個未知數。”
“如果可以進入當時蒼鬥給星輔導卦術的房間,也許會得到新的情報。”
聽到夏油傑的說法,五條悟回憶了一下:“我記得,當時是清晨,然後蒼鬥再次出現是晚上,那麼有大半天的時間。”
夏油傑頷首:“幻境回溯太多次,會有精神汙染。如果那間房間是星抗拒他人進入的地方,你想踏入會很難。回溯時間不要超太多次,對你有影響。”
精神汙染,對擁有反轉術式和六眼的五條悟其實不算什麼。
真正的困難,是麵對沒有叛逃前的竹內星站在他麵前的樣子吧。
“彆陷入幻境了,悟。”
他重新邁出腳步,輕笑提醒。
五條悟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怎麼在意的說道。
“哈啊,無所謂的吧。反正三個人在一起,才是最強嘛。”
怎麼能隻讓她一個人去做努力。
夏油傑笑了笑,確實如悟所言。
三個人在一起,才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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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安排五條悟進入了幻境,夏油傑帶著疲憊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被漆黑的夜籠罩著的房間,沒有多餘的光亮。
狹長的眼下,布滿了青黑。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一個好覺了。
無論是研究結界還是四處奔走,無事時他也鮮少可以睡好一個覺。
他拉開床頭櫃,櫃子裡躺著兩枚黑色的耳釘。
是竹內星有刻下助眠法陣的耳釘。
他拿在手上細細摩挲。
其實隻要戴上,他就可以一夜好眠。
可是他不願意戴。
畢竟,隻有在夢中才會相見。
這是他所擁有的可以再次常常見到她的唯一機會。
哪怕是噩夢,哪怕是那場雨的循環上演,他也想利用虛幻的夢境去見到那個身影。
他點燃了一根煙,卻沒有吸,隻是靜靜的看著煙頭的火光在逐漸向後燃燒。
夏油傑打開手機,瑩白的光亮打在臉上顯得有些孤寂。
他點開了四人的小群。
這一個群聊的最新消息,已經截止在了她叛逃的那日。
他們默契的選擇性的遺忘了這個群,再也沒有新的消息卻也沒有選擇去退出。
指節輕輕滑動,還能看到屬於她的消息。
隻是順著消息點開頭像,卻隻能看到。
[賬號已注銷]
一顆星星的墜落,卻無法變成實現他人內心所求的流星。
他躺在床上,手搭在了額角,微微闔著眼。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他口中輕輕念著這句話。
直到竹內星離開,他才真正意義上讀懂了她在說出這句話時,眼中苦澀所代表的雙重含義。那不止是開導他的惡念,也是在開導她自己吧。
是負擔嗎。
離開了他們,她就再也沒有所畏懼害怕的東西。
是提示嗎。
她說出這句話時,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是告彆嗎。
是已經決心去做一些事,所以下的暗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