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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曆克斯垂下拿著繩子的手,有些無措地看向同伴。
霧氣裡是那樣的安靜——
按理說,阿曼離得也不算太遠,再加上他天生的大嗓門,大家竟然就就連一聲低呼都沒聽到。
剩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楊予低聲提出:“要不……把繩子拉回來看看?”
反正,係統提示阿曼已經出局,繩子拿來“引路”的意義也不複存在。
亞曆克斯點了點頭,拉繩子的時候手都在抖。
繩子即將回收的時候,淩衍川對著霧氣一頓輸出,但並沒有擊中任何東西。他低聲說了一句:“安全。”
等繩子最遠端從霧氣中出現時,它依然保持著一個圈的模樣——當時阿曼就是這樣纏在自己腰上的,就連繩結都沒被打開。
“模擬機裡的東西死後會留下屍體,”淩衍川低聲說道,“但選訓生精神判定低於10被強製離開以後,整個人會像虛擬影像一樣消失,並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可是,我們在這個空間裡會真實地受傷、流血,比如被麵包蟲的消化液噴到,皮膚真的會燒傷,”楊予蹲了下來,借著蛾燈的冷光仔細觀察那個繩結,“和他貼身接觸的繩子上沒有血跡、皮膚碎片、或是腐蝕性消化液。”
阿曼走的時候,是他們所有人裡精神判定最高的。
這個怪物不僅在極短的時間內戰勝了阿曼,且並沒有使用任何暴力的攻擊方式……
楊予摸了一把繩結,突然愣住:“濕的。”
淩衍川湊了過來:“什麼?”
“這個圈被浸濕了。”
楊予低頭看向自己的五指,摸過繩結後,手上似乎也沾了一些潮意。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或者說,一種精神觸感。
楊予覺得這水似乎攜帶著某種精神信號。
這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他在其他人大腦中捕捉到的那些思緒信號一樣,有時候,在一台正在運作的、發消息的機器邊上,他也會感到類似的觸感。
隻是,這水裡的信號過於細碎,斷斷續續,字不成句,與其說是信號,不如說是亂碼。
他感覺到了,卻又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楊予順著繩子往下摸去,發現離阿曼最近的那端,大約有一米左右的繩子是濕的。他有些疑惑:“好像這端繩子掉進了溪水裡。”
“不對啊,”淩衍川皺起眉頭,霧氣讓他短暫地失去了方向感,但他還是能根據小屋門的位置,找到小瀑布的方向,“溪水是往那個方向流的,與阿曼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楊予順著他的手看去,所有人突然麵色一變——
對啊,溪水呢?
溪水的聲音消失了。
在他們下午剛抵達據點的時候,溪水從先知女神手中的壺裡傾瀉而出,彎彎扭扭地往下流去,淅淅瀝瀝的,變成了一種淡淡的環境白噪聲。
這個流水聲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消失的呢?
沒有人注意到。
楊予垂眸,低聲說道:“我們還是先進屋吧。”
回到屋內,大夥兒們顯然都興致不高。
楊予注意到,謝曠生又開始用那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這次,對方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以及忿忿不平——好像他覺得出局的應該是自己。謝曠生張嘴,長歎一聲:“哎,阿曼可惜了。”
淩衍川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槍管,情緒有些懊惱:“我早說了,不要出去!”
至於亞曆克斯,又開始撅了個大腚,盯著那全息壁掛發呆,嘴裡還振振有詞:“溪水是從女神的壺裡流下了的,可太陽落山以後就沒誰了……那馬克一嘴一個先知女神,神神叨叨的不像正常人……你們說,會不會是這裡信奉的先知女神有問題?”
亞曆克斯上下摸了摸壁掛的邊框,突然“臥槽”了一聲。
楊予敏銳地抬起頭:“又怎麼了?”
亞曆克斯把耳朵貼在牆側,拿手敲了敲壁掛,隨後,他又移動到了沒有壁掛的位置,再次敲了敲。
紅毛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興奮起來:“嘿!兩邊的聲音不一樣,這女神果然不簡單!”
楊予也湊過來聽了聽,很快發現端倪:“這個壁掛後還有一個空間,不過看這厚度,也隻能是個小暗格。”
亞曆克斯眼神一亮:“哇,讓我看看怎麼打開它!”
也不知是不是“打開”這兩個字觸發了什麼語音開關,隻見那先知女神的影像從畫中立了起來,對人微微一欠身:“滴!磁粒體信號不匹配——開鎖失敗。”
亞曆克斯低呼:“好家夥。”
原來這個壁畫並不是用於供奉、朝拜,而是一個暗格的守鑰人!
就像每一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隨著人類的精神進化,每一個人的磁粒體信號也會攜帶一段獨一無二的簽名。這種通過匹配磁粒體信號波段的密碼鎖,被稱為“精神鎖”。
亞曆克斯抓了抓腦袋:“那現在怎麼辦,強拆嗎?”
先知女神禮貌地答複:“強行拆除會啟動密碼鎖內自動焊死功能,偷盜是錯誤的行為。”
亞曆克斯:“……”
楊予伸出手,嘗試著在全息屏上點擊了“問題報錯”按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