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兩天沒刷牙”,徹底的震懾了賀綸。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午後。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身處險境之時每分每秒都高度緊張,死死繃著,不管是跳崖還是跳海事後都沒耽誤她到處竄到處躲,如今獲救,被賀綸一抱進懷裡,整個人包括精神就變成了齏粉,一觸就坍,現在是癱在床上,渾身都疼,還時不時咳嗽。
順娘撩起帷幔讓更多的新鮮空氣撲入,“娘子,您醒啦?”
“枇杷呢?”這一覺讓她的腦子恢複轉動,自然也想起了中毒的枇杷。雖然那就是個大喇叭,可好歹也相處這麼久,還救過自己的命,如果忽然沒了,湯媛不可能沒感覺。
順娘安撫道,“枇杷不會有事的,咱們俞州城還是有兩位名醫,如今暫且壓製毒性,隻要再等三日,唐先生來此定會妙手回春。”
也就是還未脫離危險,說不定更嚴重。但聽這話音兒性命應該無虞。湯媛鬆了口氣,又問,“我乾爹找到了嗎?”
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有王爺在,您不必憂心的,我們一定會救他老人家出來。”順娘很會說暖人心窩子的話。
這讓湯媛的精神好了許多。
下午又在順娘的伺候下泡了藥浴,之後再次昏昏沉沉睡去,晚上竟是高燒不退。
如此反複折騰了三日,才漸漸好轉。
湯媛最可愛的地方就是生病了不鬨人,默不作聲的窩著,偏賀綸總是不放心,時不時問她可有哪兒不舒服。
許是見慣了他高高在上的模樣,忽然接地氣讓人有點兒麻爪,湯媛忽然特彆想哭,沒有任何理由的,也不是因為委屈,就是單純的想,可能是覺得他……特彆的像媽媽。
她知道,自己從未忘記過媽媽。
也無比的憎恨那時懦弱的自己。她隻會拍著門哀求爸爸開門,哀求阿姨開門,哀求哥哥開門,卻怎麼也沒有勇氣走過去驅趕那隻餓了兩天正在咬媽媽胳膊的大貓。
那貓兒到底是人養的,還有些怕人,餓的兩眼發綠也沒敢咬還活著的她,卻下口去啃已經死去一天一夜的媽媽。
賀綸被她毫無道理的眼淚駭住,擰眉道,“瞅你這德性,我又沒欺負你,哭的人心裡發慌,找揍呢?”
他語氣有多凶,抱著她的動作就有多溫柔,輕輕撫著那片光滑的玉背。
湯媛不說話,勾著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肩上,這樣的嬌憐與偎依根本就是喚醒男人某種隱秘渴望的猛藥。
賀綸用被子悄悄將彼此的身體隔開,以防被她察覺。
男人跟女人睡久了,不止女人,就是男人多多少少也會滋生感情。湯媛相信賀綸的感情,否則望海山那夜,他不會那樣用力的擁住又臟又狼狽的她。
每每想起,也是特彆的感動。
因她這個人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受不了彆人對自己好。
人家欺負她,她都能忍且還會想法子陰回去,所以賀綸欺負她那會子,她怕歸怕,可從來不缺應對的法子;反之,一對她好,她就傻了。譬如賀綸喂她吃杏仁豆腐,保護她,不嫌臟不嫌累的為她上藥……都讓她手足無措。
甚至或多或少有點兒異樣的感覺。
畢竟大家都是人,而人天□□美,對漂亮的異性不可能無動於衷,倘若這個漂亮的異性還主動追求你,那基本一追一個準兒。
所以她被賀綸感動也是人之常情,可也僅僅是感動,原諒她沒有勇氣像他那樣毫無保留的喜歡或者討厭。
因為她輸不起。
而他,輸了也沒關係,可以再愛彆人,當然贏了也不妨礙愛彆人。
王府現在還有三個掌寢,兩個天竺少女,兩個絕色掌儀。其中萱兒已經將清清白白的身子交給了他,將來怎麼也得給個名分的,天竺少女嘛……多半也被他睡了,但這個地位比奴婢還低,可以忽略不計。另外兩個掌寢都不是省油的燈……哎,做他的王妃不容易啊。
尤其她這種矛盾的性格,對小白兔下不去手,對大灰狼又過於惡毒。
真讓她做王妃,賀綸早晚有天會後悔。
他要是寵愛小白兔,譬如萱兒那種類型的也就罷了,反之攤上個蛇蠍心腸的……她少不得要滅四害,從而背負辣手摧花的惡名。
而丈夫一旦視妻子為毒婦加妒婦,夫妻之間的合夥精神基本也就告吹。
這天夜裡,湯媛反複輾轉,好不容易沉睡又是怪夢連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