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揭穿(2 / 2)

潛邸 周乙 6018 字 3個月前

算他倒黴,遇到個開掛的湯媛,一個夢就把人家這輩子藏的嚴嚴實實的老底給掀個底朝天。

僵默了許久,賀維才緩緩抬起眼睫,“你想跟我談什麼?”

並無否認,而是直接問賀綸要談什麼。隻因賀維清楚自己做過什麼。

當然,賀綸這邊的清楚程度也絕不亞於他。

隻三清觀的割喉以及俞州城那次他企圖讓屬下挨個的輪湯媛就足夠賀綸將他碎屍萬段,這些帳不是不算,都給他一筆一筆記著呢。(參見77,104,105)

賀維的麵色白的越發透明,唇線抿的緊繃繃的,忽然忍不住低低的咳嗽,喉嚨腥甜。

賀綸慢條斯理的自斟自飲,咳嗽聲一下比一下劇烈,賀維捂住胸口,眉宇痛苦的蹙緊,掏出薄荷丸塞入口中,臉上再不見半分怯懦與孱弱,目光幽冷。

可見三哥與四哥的演技何其精湛,隻有他與賀纓勉強還算真實。

“我這裡有封特彆有趣的密信,”一年前收到的,賀綸不疾不徐道,“也不知是誰,竟膽敢拿父皇當年的事造謠,連柳美人也牽涉在內。那可是你的生母,不管怎樣被人汙蔑成以媚.藥取巧獲寵,對女人而言……都不大好聽吧……”

緣何明宗放著大把美豔佳人沒睡偏偏睡了姿色平庸的柳美人?至今仍是個未解之謎,然有了媚.藥這一說,事情似乎就變得合情合理。

賀維蒼白的容顏在月色下慢慢轉青。

“賀綸,你彆侮辱我娘。”他聲音低沉的可怕。

賀綸臉上的笑意猛然斂去,“侮辱?難道是我逼她下的藥?說到侮辱,你侮辱了阿媛多少次?以為換張臉就沒人發現?我且告訴你吧,發現你真麵目的恰恰就是阿媛!”他目光陰鷙,一瞬不瞬對上賀維。

賀維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惶然移開視線,又愣住,什麼,阿媛早就發現了?怪不得!怪不得錦州那次她一見著他就像老鼠見了貓,虧他那麼傾情演出,說話都不敢大聲!

如此虛偽,如此奸詐,真是分分寸寸都被她銘記於心。

也不知賀維在想什麼,麵色木然,僵立原地。

賀綸不屑道,“你看不慣我,大可以對我發難。把矛頭對準女人,怎麼說都不算個男人!”

我沒對準她!賀維表情變得十分古怪,嘴角翕了翕,一言不發。

一陣細密的秋雨驟然降落,拍打的葉片搖搖晃晃。

福寧館內,盧嬤嬤輕手輕腳的邁上前一步,作為皇後娘娘的人,她的心自然時時偏向賀綸,按宮裡的規矩,生完孩子兩個月就可以侍寢,所以她有義務提醒湯媛接下來該做什麼,譬如將孩子交給乳母,順便打理自己的身材,以備郡王爺不時之需。

盧嬤嬤的好意湯媛心領了,但“不時之需”四個字令人莫名的膈應。賀綸是她的丈夫,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但從未覺得自己就該低他一等,為何總有人挑剔她這個那個,但凡賀綸受一點兒委屈,旁人就認定是她的錯,她有罪。

殊不知盧嬤嬤對湯媛也早就心存怨氣。

在她眼裡,郡王妃委實霸道又自私。逼迫郡王活活素了十來個月。麵兒上對燕婉和如雲和藹可親,其實呢?倘若真如臉上這般甜,兩個丫頭為何至今也未能侍上寢?

年輕貌美的小丫頭與和尚般的郡王爺,當真就沒有一點兒情難自禁?恐怕不是沒有,是沒機會。

光是盧嬤嬤親眼所見就有一回,燕婉見其他人抽不開手,便給賀綸端了杯茶,還不等走出房門就被嬌彤的眼風刺了好幾刀。有其仆必有其主,湯媛是個什麼心性的也就不言而喻。

但湯媛是主子,盧嬤嬤內心再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宮裡得寵的女人多了去,不過長盛不衰的從來隻有一種人,那就是賢良謙恭的。似湯媛這種,大部分曇花一現,拚的也就是男人的新鮮感,一旦新鮮感過去,從前有多昌盛,屆時就有多淒慘。

湯媛將阿蜜交給乳母,攜著婢女去淨房沐浴,該如何與夫君共處她心裡有杆秤,還輪不到一個下人來指手畫腳。

賀綸不是主人,是夫君,她把賀綸當什麼,賀綸也就會把她當什麼。哪有妻子不做反倒上趕著做女.奴的?盧嬤嬤嫌東嫌西,不就是因為她孕期沒給燕婉和如雲開臉。

那是賀綸自己不要的好不好?

難不成還要她拿刀逼著賀綸行房才是賢惠?

你,你……盧嬤嬤登時氣個仰倒,不由怒極反笑,總有你後悔的那天,男人可不像女人,對女人膩了那可真就是膩了,不像女人,耳根子軟,哄一哄就聽話。

福寧館的女人在賭氣,正院的男人臉色似乎也不太好看,也不全是,至少賀綸的神色如常,賀維卻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疾步走下台階,冒雨而行,身後跟著不停舉傘的楊雲。

茯苓在客院等候多時才見渾身濕透的睿王從雨夜裡走來,連忙舉傘迎上去,賀維抱緊了她,親了親她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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