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擺在隴攸麵前工作台上的金屬零件越發多了起來,而隴攸手上的動作也愈發緩慢了起來。充血的瞳孔,失去了血色的臉色,甚至於開始微微顫抖的雙手都顯示出隴攸已經無限接近極限了。
對於隴攸一個“五級魂導師”來說,在一個小小的資格賽中展現出這樣的狀態,顯然是不正常的。考慮到隴攸現在身處的環境絕對算不上什麼安全環境,理論上絕對有人在觀察著這個看似封閉的小小工作間,隴攸著實不應該表現出這種狀態,也不應該讓自己的消耗達到如此恐怖的境地。
不過從上帝視角來看的話,隴攸敢讓自己表現出這種明顯不對勁的狀態,顯然是有所憑恃的。
在比賽場地更下方一層的位置,布置的相當舒適的環境中,一個個魂導顯示屏掛在牆壁上,樓上明都魂導師精英大賽平凡盟賽區資格賽的整個場景都被顯示在魂導顯示屏上。
越是像隴攸所在的那樣“安靜”的比賽台,監控畫麵所占的麵積越大。隻不過從這個監控畫麵上來看,隴攸完全沒有狼狽的感覺,隻是在專心製作著魂導器零件。雖然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隴攸現在製作出來的零件數量已經遠遠超出了四級魂導器應該使用的魂導器零件數量。
因為隴攸所在的魂導顯示屏還是相當顯眼的,所以這個屋子裡麵的監視者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隴攸的異常。不過當這個監視者的目光掃到了隴攸胸前佩戴的魂導師等級徽章,原本還有些嚴肅的目光頓時變成了不屑。
“哼,原生鬥羅大陸三國的窮鬼,資格賽上都這樣貪心稀有金屬。”
很顯然,像隴攸一樣這種想要借助一些“無用”零部件多帶走一些稀有金屬的魂導師,已經出現過不少了。現在多隴攸一個,根本引不起平凡盟供奉魂導師的關注。
當然,這種不重視隻能建立在這個平凡盟的供奉魂導師不知道自己眼下看到的畫麵,是伯恩這個智能生命,在納米機器人的幫助下篡改過的畫麵。
晚上九點半,已經在自己的工作台上埋頭苦乾了足足兩個半小時的隴攸,雙腿一軟,一屁股蹲在了實木地板上。僵硬的手指無法響應大腦的命令,放開仍舊緊握的刻刀;無力的手臂無法支撐起身體,隴攸整個人軟軟的靠在小隔間的隔板上。
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隴攸無法將其詳細的描述出來,其實沒有辦法和精力去描述。這就像是一場夢魘,明明知道自己應該起床了,但是起不來,無論如何都起不來。大腦似乎是在竭儘全力的呐喊,但是身體一點兒回應的意思都沒有。
隴攸無法確定那種被診斷為腦死亡,但實際上還有還有意識的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是他認為自己現在就是那種。那個困住他的小黑盒子,堅固到無從掙紮、無法打破。
設想中的魂導器,已經製作完了所有的零件,隻是現在的情況讓隴攸多少有些後悔自己一次性將這些零件製作完成的做法。在製作的過程中隴攸不是沒有感覺到極限逼近,他隻是同時預感到了,如果這一次他能夠一次性製作完成這件魂導器,那麼他的魂導器製作之路將會踏入全新的境界。考慮到危險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所以隴攸無法忽視實力突破的吸引力。
事實也就是如此,如果一個普通人進入了夢魘狀態,那麼他的大腦呐喊將無人可見、無人察覺。但隴攸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一個稱得上強大的魂師,是一個擁有著智能生命作為助手的魂導師,因此來自隴攸的大腦的呐喊,被伯恩忠實的記錄,也進行了轉達。
隴攸現在這種狀態,其實就是來自於強行與世界對抗之後的反噬。這種反噬作用於很多方麵,但又有很多方麵沒有受到影響,比如說武魂。隴攸的武魂受到影響了,他現在完全無法感知到自己的武魂,無法調動武魂的力量;但同時隴攸的武魂又沒有受到影響,因為伯恩成功讓武魂意識小衍在隴攸的肩頭浮現。
納米機器人和伯恩的一部分運算能力仍舊在忠實的運行著乾擾監控的工作,無聲的交流在這間暫時無法被外人窺視的小隔間中悄然進行著。十秒鐘之後,一台看上去跟隴攸變裝過後的模樣完全相同的身影出現在了隔間之中。
這是替身,隴攸在製作出高仿生智能魂導機器人之後給自己準備的幾個替身之一。出門在外,有備份總是會比沒有備份多出幾分從容。隴攸自認為自己的苟道功力不夠深厚,出問題在所難免,所以對“備份”的要求就比較嚴格一點。眼下這種情況,顯然已經到了應該備份出場的時候了。
依舊沒有什麼明顯的交流表示,兩道不太起眼的光芒分彆從伯恩本體所在的儲物魂導器和小衍身上發射而出,最終的目標正式之前剛剛被從儲物魂導器中喚醒的備份隴攸。
光線落位,備份隴攸的身上有一層看不到的光芒流轉全身。下一刻,這個原本隻要以用心就會露餡兒的備份隴攸仿佛真的活了過來,變成了真正的隴攸。
一番輕微的活動之後,備份隴攸不見任何滯澀的轉過身來,低頭看了看依舊癱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的隴攸本尊,一抹很容易被人認為是錯覺的笑意劃過本分隴攸的唇角。
一道光芒過後,隴攸本尊被收入了豪華球中。本分隴攸撤銷了對監控的乾擾,專心致誌的開始拚裝桌麵上的魂導器零件。
想要製作的東西是製作完了,但是比賽可還沒結束,該進行的流程不能忘,馬上就要比賽結束的時間了,隴攸沒準備明天再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