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一起來，媽媽就不得不把我搖醒，讓我盯著妹妹，我委屈地揉揉犯困的眼睛，嘴巴裡喃喃道“媽媽，我眼睛睜不開，我要睡覺覺。”
媽媽哭笑不得地蹲下身，附在我的耳邊說“千，乖，媽媽要去煮飯給你們吃，你幫我看著妹妹，不讓要爸爸把妹妹抱走了，你是姐姐，得保護妹妹，知道嗎？”
我撇著嘴，不情不願地睜開重重的眼皮，揉揉眼眶，慢慢悠悠地說“哦，我知道了。”我從被子裡爬出來，又趴在床邊緣，兩腳像鴨掌一般撲騰，慢慢地用腳尖夠地麵，最後將身子從床上滑落，轉過身，邁開兩條腿，跑到媽媽的床邊，先兩隻手和上半身壓在床上，小手緊抓被子，用力把自己的身子側著，先一隻腳攀上床，再一翻身，整個人就躺在床上。
媽媽默默地跟在我的後麵，最後溫柔地笑著摸我嫩嫩的臉蛋，說“乖，你守著妹妹，要是妹妹哭了，你就到門口喊我。”
我長大嘴巴，兩手往後伸，打了個嗬欠，眼皮糾纏不清地分分合合，我一邊點頭一邊糯糯地說“嗯，我知道了媽媽。”我坐在妹妹身邊，兩腿軟綿綿地伸著，雙手攤放在身側。
坐著坐著，一陣困意洶湧襲來，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身子往妹妹身上倒，在倒下的過程中，我瞬間清醒，雙手握成拳頭，重重地揉眼眶。我實在太困了，於是乾脆睡倒在妹妹身旁，將左手抱著妹妹的脖子，左腿搭在妹妹身上，剛放上去，短短的腿就滑下來，我用將腿壓上去，又掉下去了，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我的腿放棄了掙紮。
直到媽媽圍著圍裙帶著油煙味走到床邊，輕聲喚醒我“千，起床了，快去吃飯。”
我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媽媽站在旁邊，舒服地伸伸腰，笑著說“媽媽，我剛剛太困了，於是就睡著了，不會我用手抱住妹妹，爸爸肯定不能抱走妹妹。”妹妹“咿咿呀呀”的哭泣聲一點點流進耳中。
“我知道了，不過你壓著妹妹了，妹妹都哭了。”原來我的手卡在妹妹的脖子裡，我趕緊把手收回，趴在妹妹臉蛋旁，滿眼不安地說“妹妹妹妹，你彆哭了，姐姐下次不把手放在你身上了。”
媽媽把妹妹抱在懷裡，站起身，在房間裡一邊踱步一邊雙臂輕輕地搖著，妹妹果然不哭了，媽媽對我說“你快去吃飯，媽媽看著妹妹。”
我點點頭，一溜煙就滑下床，踮起腳扭動客廳門的旋鈕，低頭穿好鞋，輕輕地合上門，扶著牆麵，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走下去。
樓下，爸爸一個人坐在飯桌上吃飯，自從妹妹出生，在他臉上我已經很難看到笑臉，所以我漸漸害怕靠近爸爸，甚至在爸爸麵前，我不敢出聲。和爸爸一個人呆在一起，就像我的一場噩夢，感覺到處都是萬丈深淵。
我默默地喊了一聲“爸爸”，低著頭呆在原地，爸爸冷冷地“嗯”了一聲，連頭都不願意抬，我躡手躡腳地從爸爸身旁走過，那個低氣壓讓我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趕緊跑到後院裡刷牙擦臉。我故意放緩自己的動作，時不時往廚房裡瞥。等一切都做完了，我故意手中拿著毛巾賴在外麵，直到等爸爸吃完飯，將碗一撂，筷子一丟，拍拍屁股走人，我激動地將毛巾放在杆子上，跑進廚房，搬來一個凳子，踩在凳子上打米飯，先將碗放在桌子上，我一隻腳越過凳子，再周身一使勁，整個人像袋鼠一樣抱緊長木凳，坐起身，然後將另一隻腳跨過來。
我用勺子裝碗裡的菜，菜總是被推出碗外，因為這件事，我可沒少挨爸爸的罵，現在爸爸不在，我終於能把菜移到自己麵前，爸爸總是把菜湊在自己跟前，每次伸出去的勺子都是膽戰心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