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簷川沉默地盯住祁奚,審視了許久問他,“你要多少?”
“要什麼?”
“錢。”
祁奚歪了歪腦袋,“你要給我錢?”
“你做我的替身,我給你錢。”
祁奚忽然高興起來,“所以你還是要我當你的替身情人?可是你已經讓我去你家住了,為什麼還要給我錢?”
這個問題反倒難住了傅簷川,他的圈子裡找情人□□的不在少數,那些對象沒有一個不是為了錢的。
他回答不出,祁奚卻理解出了新的意思,恍然大悟地對他說:“我懂了,我住在你家會給你拖地,給你洗衣服,你還可以叫我做很多事,你不用請保姆,請我就行了。我以前一個月2000不太夠花,你可以一個月給我3000的工資嗎?”
傅簷川沉默,祁奚還價,“3000太多了?2500也可以。”
還是沒得到傅簷川的回答,祁奚有點失望,“2500也多了嗎?那你說多少?”
傅簷川終於想起來放開祁奚的手,對著他正式地說:“祁奚,這是你的機會,無論你說多少我都同意。”
“真的?”祁奚的眼睛一下亮起來,“一個月3000可以嗎?我會做你的保姆,你叫我做什麼就什麼。”
傅簷川驀然認真審視起祁奚,除了臉上的那幾分相似,其餘與喬野完全天差地彆。
喬野18歲為了賽車離家出走,20歲說要去冒險,果斷放棄了優異的學業,背上包獨自去了荒無人煙的雨林。
而祁奚不聰明,丟三落四,冒失,遲鈍,不懂爭取自己的利益,幾乎涵蓋了他從小所受教育裡全部不能有的缺點。
他沒有回話,祁奚又繼續說:“你不是說多少都同意?那我們可以先簽合同嗎?”
傅簷川沒有想到祁奚還記著要簽合同,告訴他,“這樣的合同是無效的,你明白嗎?”
“怎麼會無效?我們蓋手印簽字,就有效了!”
這時一輛出租車開過來,傅簷川招停了車把祁奚推進車裡。
祁奚連忙喊:“大聖!”
橘貓立即躥進車門,跳到了他腿上。
傅簷川沉默地把行李箱放到後備廂,坐到祁奚旁邊對司機說:“川榮大廈。”
“那是什麼地方?”
祁奚轉過去對著傅簷川,他隱約感覺傅簷川好像還在生氣,可是他絞儘腦汁也想不通他哪裡做錯了。
傅簷川不理他,他佝著腰把腦袋伸到傅簷川眼下,傅簷川拿著手機打字,還是不理他。
他隻好坐回來,慫恿橘貓去搭訕,橘貓不肯,他強迫地把貓爪子伸過去,搭在了傅簷川手背上。
傅簷川終於向他轉眼,他立即微笑,“喵!”
傅簷川深吸了一口氣,說:“坐好。”
“喵。”
祁奚學著貓叫,筆直地像小學生一樣坐,餘光瞥過去看到傅簷川又拿起手機打字,他靈光一閃,給剛加好友的傅簷川發了一個貓貓賣萌的表情。
但是等了半天傅簷川都沒有回,他就去看傅簷川的朋友圈,結果什麼都沒有,連簽名都沒有,隻有一張海邊日落的頭像。
他點開頭像仔細看,發現裡麵有一個很小的人影,這會不會就是傅簷川的白月光?可惜什麼也看不出來。
川榮大廈是川榮集團的總部,傅簷川下車把祁奚帶到了辦公室,經過總裁辦,所有人都驚得要把眼珠瞪出來。
傅簷川身邊從來除了秘書助理,或集團高管和合作夥伴,沒出現過彆人,直到他們看清了祁奚的臉。
祁奚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局促地跟在傅簷川後麵,感覺許多視線都在看他,不自覺抱緊橘貓,低著頭亦步亦趨緊跟著傅簷川。
傅簷川進了辦公室停下來,祁奚一頭撞在他背上,他轉過身對祁奚問:“你上大幾了?”
祁奚看了看房間裡沒有彆人,終於鬆了口氣,回答傅簷川,“大三,當你的替身還需要學曆嗎?我大學還沒畢業不行嗎?”
傅簷川覺得祁奚的話是真的很多,他坐到座位打開電腦,“我出一份實習的合同給你,工資一個月三千,不需要你來打卡上班,每個月工資由集團發給你。”
“為什麼?”
祁奚覺得被騙了,“你不是答應過要照顧我的貓,給它養老送終的嗎?”
“我說了那種合同無效,你一定要簽,隻能簽彆的。”
“那你還會照顧我,讓我住你家,不嫌棄我,不罵我,不對我生氣,然後給我的貓養老送終嗎?”
祁奚的要求和上次有些不同,唯獨給他的貓養老送終一直都沒變。
傅簷川回答:“我會。”
“那你寫在合同裡,我們簽字。”
傅簷川摘下眼鏡扔在桌上,靠著椅子閉了閉眼才看向祁奚,“你要我說幾遍?那樣的合同沒有法律效益,並不能保障你什麼。”
“哦。”
祁奚輕輕地回了一聲,眼看著眼眶紅了,但他吸了吸鼻子憋回去,對著傅簷川努力地笑起來,“如果我簽了你說的那個合同,你就給我的貓養老送終,可以讓我住到你家嗎?我不想再回我爸爸家去。”
傅簷川看著祁奚眼角有一滴沒憋住的眼淚滾下來,可祁奚還在對他笑,帶著乞求又討好的意味。
從他5歲開始,傅振榮就不允許他哭了,他的意識裡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哭的。祁奚也20歲了,這點小事怎麼就要哭了?
他沒有回話,祁奚突然擦掉了眼角那滴淚,更加燦爛地笑起來,然後對他說:“我知道我很笨,又什麼都做不好,還很討人厭,像你這麼厲害的人不喜歡我是應該的。不過我很喜歡你,你是我見過最帥的人,祝你下次找到喜歡的替身,再見。”
祁奚說完對著傅簷川鞠了一躬,抱著貓轉身,推起箱子就往門口走去。
傅簷川不知道祁奚又聯想了些什麼,倏地起身幾步跨過去,擋住出去的門,“我沒有說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