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奚這時候才想傅簷川說過要帶他見一個人,難道是這個美女?可他又不認識,為什麼要帶他來見?
他視線打量過去,對方也正好向他看來,四目相撞,美女眼中全是直白的審視。他連忙坐到傅簷川旁邊,湊近傅簷川耳邊小聲問:“簷哥,她是誰?我們是要來見她的?”
傅簷川側過臉看了看他,突然抓住了他的一隻手,手指插進他的指縫和他十指相扣在一起,再看向剛進來的美女說:“何小姐,或許有人告訴過你我的性向,但是為了避免誤會,今天我正式向你承認,我對女人沒有絲毫興趣,我爸所說的一切都不代表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嗎?”
對麵的何小姐怔在那裡,直盯著傅簷川和他牽在一起的手,片刻後微微一笑,“所以,你說請我吃飯,是來向我秀恩愛的?”
傅簷川毫無顧忌地承認,“你可以這麼理解。”
何小姐一聲哂笑,表情冷下來,“不好意思,恐怕這飯我吃不下了。謝謝你送的雪鬆,你不會還要讓我還給你吧?”
傅簷川才知道傅振榮還是把那隻狗送了出去,他回答:“你喜歡就好。”
“謝謝。”
何小姐回了這一聲,轉身就走。
祁奚看著她出門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解地問傅簷川,“她是誰?我們要見的是她嗎?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我都聽不懂。”
這時廚師帶著他們的全蟹宴進來,傅簷川放開他的手說:“不重要。坐好,吃飯。”
祁奚把移到了傅簷川旁邊的椅子拉開,本來還在想剛剛的何水上姐,但螃蟹的香氣飄過來他就忘了,眼睛比嘴還饞,盯直了對麵廚師手裡的螃蟹。
這頓飯祁奚吃得很開心,吃完已經完全把傅簷川要帶他來見什麼人忘了。
吃完才剛剛8點,他覺得按一般約會的流程,他們應該去看個電影之類的,可是看完肯定很晚了,他畫還沒有畫完,畫不完就拿不到錢。
祁奚猶豫到底是看電影還是回去畫畫,傅簷川完全沒考慮地把他帶了回去。
行吧,正好不用為難他選擇,但他覺得哪裡有點可惜。
進屋後,傅簷川剛脫下外套,祁奚就要去趕稿畫畫,傅簷川拉住他說:“不要太晚,會影響身體發育。”
男性確實在20多歲還有可能長高,祁奚立即貼到傅簷川跟前站直,他的頭頂隻到傅簷川的唇角,不滿意地抬頭去看傅簷川,“簷哥,你覺得我能長得比你高嗎?”
“這你就彆想了。”
祁奚也很清楚現實,他不在意地回:“沒關係,我可以比你壯,等我練出16塊腹肌,一隻手把你舉起來。”
傅簷川勾了下嘴角,盯到了祁奚腰間,鏡片像是能透過衣服看到下麵的腰線,他回答說:“那你更要早點睡,不然長不出16塊。”
“對,我現在就去畫,然後早點睡覺!”
祁奚說著人已經跑了,半路想起又回頭和他說:“簷哥,晚安,你也早點睡。”
傅簷川看著祁奚進屋才回房間,他走到落地窗前往下望,外麵城市裡的燈火明明在他腳下,他卻感覺離他無比遙遠。
手機又響起來,看到是傅振榮他一點也不意外,盯著屏幕半晌才接。
“你跟你何叔叔女兒說了什麼?”
“說我是同性戀,這輩子都不會碰女人。”
傅振榮的呼吸蓄滿了怒氣,沉著聲音問:“你喜歡那個祁奚?因為他長得像喬野?”
傅簷川望著窗外麵的夜景,沒有回答。
傅振榮沉默了半晌,妥協地說:“不是何家也行,你按自己的意願選一個,無論如何你必須要留一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傅簷川輕聲一笑,“你讓你的情人給你再生一個更現實。”
“傅簷——”
傅簷川直接掛斷了,這是他第一次強行掛斷傅振榮的電話,手機從耳邊拿下來就關機扔到一旁,然後拿了一顆巧克力糖出來,又回到落地窗前。
他並不喜歡吃糖,也不喜歡這樣甜膩的味道,隻是因為他母親喜歡。
他母親與傅振榮,就如他與何小姐一樣是為了利益的結合,而他是那個傅振榮必須有的繼承人,他母親在傅振榮眼裡隻不過是一個生孩子的工具。
他童年唯一的溫情,就是他母親在他被傅振榮教訓過後,偷偷塞給他的那顆巧克力糖。
把糖剝進嘴裡,甜膩的味道瞬間漫延到他的感官神經,他這樣一直站到了快淩晨,突然想起來祁奚有沒有早點睡覺,就去了祁奚的房間。
祁奚又沒有把門關好,留著一條縫泄出裡麵的光。
傅簷川停在門外往裡看去,祁奚今天沒有睡著,坐在墊子上麵,拿著顏料和畫筆認真在畫畫,橘貓睡在他旁邊,尾巴不時地甩一甩。
這一幕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幅畫,祁奚認真專注的眼神與平時仿佛變了一個人,但又似乎沒有區彆,隻是看起來更加的純粹,像是除了麵前的畫,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般。
他沒有進去,就那麼站在門前,像個卑劣的偷窺者,從黑暗中靜靜地窺著祁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