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元沒料到楊傑羽還有隱藏的段子手技能, 聽完他的話,又好氣又好笑。
楊傑羽立在階下,微仰著頭笑望著千元, 見她眉舒目展, 心裡一鬆, 上前幾步踩上台階拉住她的手說:“走吧, 早點還給他,我們也好早點出發, 眼看著日頭就要升起來了。”
轉身的時候,千元眼角的餘光瞥到追上來的鄭氏兄妹,兩人的神情很像, 眉毛都緊緊皺起來,在光潔的額間扭出一個疙瘩。
她心裡著慌, 使勁兒想從楊傑羽的手裡抽出自己的手,卻被他用力握得更緊。
身後兩人的腳步聲讓千元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甚至能感覺到背後兩人目光裡射過來的寒意。
好不容易挨到房間門口, 楊傑羽才放開手讓千元自己進屋取禮盒。
千元打開門往房間走, 聽他跟鄭氏兄妹說:“你們一路趕來,肯定很累。這樣吧,你倆先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兒, 等我陪阿珠還了那洋人的東西, 我們再出發。”
千元拿好禮盒出來,鄭氏兄妹和她打聲招呼便往楊傑羽房間走去。
向前台詢問後得知賽文的房間在三樓的走廊儘頭,聽工作人員說,賽文因為工作原因, 經常會在一年抽出幾個月的時間來這裡專心寫作。
原來他說自己是撰稿人,並非在騙人。
千元想,送得起那麼貴重的首飾,肯定是個有錢有閒的人,不然怎麼會做如此不賺錢的工作,而且還在這種高檔的酒店裡一住就是數月。
千元在想事情,楊傑羽在一旁也有些心神不寧。
他不停琢磨剛才自己叫了她“阿珠”,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或者聽到後會有什麼想法,再不然是不是趁此機會讓千元也改掉對自己的稱呼,將軍或楊先生什麼的,顯得既見外又生分。
一路沉默著走到賽文房前,千元伸手敲敲門,鬆鬆披著一件睡袍的賽文掩口打開門,見是千元,忙整整睡袍的帶子驚呼:“密斯白!”
楊傑羽厭惡地瞅一眼賽文敞在外麵的大半胸膛,拉住千元往他身後藏:“彆看,小心眼睛。”
千元縮在楊傑羽寬闊的背後,心裡也是有些震撼,她不知道頭發是紅的人連胸毛都會是紅色的。
她從楊傑羽背後伸手遞過禮盒:“我們是來送還禮盒的。”
楊傑羽拿過禮盒塞到賽文懷裡。
賽文伸手接住:“密斯白,送出去的禮物,我怎麼好再拿回來呢?你收著,就當交朋友嘛。”
“喂,你當我是死人,還是你一向就這麼囂張?”楊傑羽嘖嘖兩聲,“我還站在這裡,你這是說什麼鬼話呢?要和她交朋友?哎喲,最近這世道是怎麼了。你以為有幾個錢,再長一副鬼樣,女人就會蜂擁而至?這真是本大爺今年聽過最好的笑話,”他說著斂了表情,冷聲道,“你最好不要再在她周圍晃悠了,否則爺會派人送你回老家的。”
千元不知道楊傑羽的怒火怎麼這麼多,不過這個外國朋友確實有些熱情過頭,說是交朋友,但他那股親昵勁兒,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所以,即使千元不讚同楊傑羽粗暴的做法,卻依然沒有出聲阻止。
這樣有力堅決的態度,才是拒絕的正確方式吧。
賽文果然被楊傑羽的氣勢震住,他瞪著一雙藍眼睛氣呼呼地嘟囔一句:“神經病!”
然後猛地摔上門。
“這混蛋真不怕死啊!”
楊傑羽被震耳的門聲嚇一跳,撫撫耳朵罵道。
千元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想不到楊傑羽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麵。
“你笑什麼!”
楊傑羽聽著身後的笑聲,回頭去看,見千元一張臉都舒展開,兩排細白的牙齒在紅唇裡若隱若現。
他不由跟著展顏。
“被人當麵摔門,第一次吧?”
“你說呢,平時誰敢這麼做,腿會被打折的。”楊傑羽戳戳千元額頭,“也不看看爺都是為了誰!沒良心,還隻管笑。”
千元踮著腳尖戳戳楊傑羽的臉蛋,兩人一路笑鬨著下樓。
到了樓下,兩人看見鄭玉文站在千元門前,便停下腳步對看一眼。
接收到彼此眼裡的疑惑,楊傑羽聳肩表示自己也一頭霧水。
見兩人笑容滿麵,鄭玉文上前也笑道:“還了?”
楊傑羽收了笑點頭問:“有事嗎?”
“玉溪睡著了,我來問問是這就走,還是等她醒來再說。如果這就走,我馬上回去把她叫醒。”鄭玉文說著眼神往千元這裡瞄了一眼。
千元沒懂這一眼的意思,就站在楊傑羽身旁不說話。
“他一向覺少,怎麼白日裡就睡下了?”楊傑羽疑道。
“她想著趕日子回京,所以,我們算是日夜兼程過來的。”鄭玉文淺笑,笑著眼神就又瞄到了千元這邊。
千元垂著眼瞼不去和他有眼神接觸。
楊傑羽聞言沉默片刻,半晌後出聲說:“那你們就繼續留在這裡休息,我們走就行。奶奶的生日他不用去,所以你們不用趕日子了。”
真是十足的楊傑羽風格。
千元盯著腳尖上的繡花想,她怎麼一點都不奇怪楊傑羽能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