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最後一抹夕陽都消失在天邊的時候,牢房的門被打開,一個小警員叫千元跟她出去。
裡麵眾女都站起來,唯有長睫毛靠在牆邊一言不發。
千元和她們道彆,跟著年輕警員往外走。
穿過長長的走廊,她被帶到一間審訊室門前,警員推開門讓她進去。
千元走進點著油燈的房間,下午見過的警監埋首於桌上的一堆文件,聽見腳步聲,他放下筆,示意千元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長話短說,現在呢,吉恩先生提出和解,就是不管是不是你偷的項鏈,他會既往不咎……”
“條件呢?”
“條件,”警監活動活動脖子,“你陪他一晚。”
見鬼,被長睫毛說中了。
“我有未婚夫。”
“這是你的事,”警監冷漠的臉上現出毫不關心的神情,“聽著,你們有錢人之間玩的這一套,我一個小警察並不懂,而且也不想懂。你也看到了,我怪忙的,所以,你就直說,願意還是不願意?”
“你是警察!你怎麼能這樣辦案?”
“對啊,我就是這樣辦案的。”警監摘下帽子,捋捋頭發,“他認識督軍,你未婚夫是另一個督軍的兒子,我能怎麼辦?既然決定得罪一個,那就得得罪到底。我抓了你,就是在和你未婚夫作對,所以,我不趕緊替洋鬼子辦事,再得罪了他,就兩頭不討好嘍。”
無恥得坦蕩蕩,千元居然不知說什麼才好。
不管了,先拖時間。
“那我要是不同意和解,會怎麼樣?”
“簡單,”警監重新戴上帽子,“再回牢裡呆幾天吧,那地方不是人呆的,對吧?”
原來是這樣。
一開始就把自己扔進牢房,是想來個下馬威。
也對,正常來講,一個嬌養的大家閨秀,是無法忍受牢房的。
“那請剛才帶路的警員再把我送回去吧。”千元站起來,“請您轉告吉恩,除非我死,不然我絕不會答應的。”
“何必這麼固執呢?”警監繼續看文件,笑聲裡帶了不屑,“你不是和人私奔過嗎?說不定外國佬就是看中你不羈的性格,才做這麼多事。”
“什麼?”
“這事不都傳開了嗎?有什麼好驚訝的。”
“不是這個!”千元抓住他話裡的漏洞,“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項鏈是吉恩栽贓給我的?你配合他演戲,那個項鏈,其實就是你們搜查的時候放進去的,對不對?你和吉恩串通好,來害我?”
“我沒那麼閒,陪你們這些富家子演戲。不過是他提出和解條件後,我突然想明白的而已。”
“那你就該知道我是被冤枉的,偷盜罪名不成立,你該放了我。”
“你怎麼不明白呢?我前麵說過,既然已經得罪了你的未婚夫,就沒道理再得罪外國佬,我還要在這裡混飯吃的,OK?”
千元不敢相信這是一位警察會說的話。
“我不會和解的。”
“你會的,除非走投無路,不然誰也沒法在牢裡呆上三天,尤其像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姐。”
千元捏著裙子往門口走,門被從外推開,一個警員進來,避開千元對警監說:“報告,有人要來探她的監。”
“誰啊?”
屋內警監和警員還在對話,千元在門邊停住腳,看向外麵的人。
鄭玉文提著食盒笑看過來:“白小姐。”
千元往他身後看,並沒看到楊傑羽,她心裡一空,有些失落。
那邊警監抱著文件和警員往外走,看見鄭玉文便說:“一刻鐘,不能再多了。”
鄭玉文笑著躬身道謝,伸手從腰間解下一個小錢袋遞過去:“承望您照顧。”
*********************************************************
還是剛才的審訊室,千元坐在桌邊看鄭玉文將食盒裡的碗碟拿出來。
他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袍,興許是晚上的緣故,沒有帶帽子,黑發整齊地梳向腦後,應該還抹了發油。
十足的油頭粉麵。
鄭玉文盛出粥在千元麵前放好,再取出勺子和筷子,一一擺整齊:“吃吧,肯定很餓了。”
“你怎麼來了,楊傑羽呢?”
鄭玉文夾菜的動作一滯,笑笑說:“珠兒,先吃飯。”
“珠兒?”千元用鼻子哼笑一聲,“不裝陌生人了?”
“都是我的錯,你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逼自己去愛一個根本沒感覺的男人。”鄭玉文越過桌子要來握千元的手。
千元像聽到笑話一樣:“你再說一遍?”
“我知道那晚和小妹的談話,你都聽到了。”鄭玉文看眼千元猛地收回的手,歎氣,“你知道她喜歡楊傑羽,所以你為了報複我們,故意和楊傑羽做出親密的舉動,這都不是你本意,對不對?你隻是……”
“你瘋了!”千元推開椅子站起來,這人是被害妄想還是太自戀?
“你彆傻了,你難道以為還可以嫁進楊家嗎?隻要有那件事,楊老太太不會接受你的,更不用說,現在你還進了趟牢房。”鄭玉文也站起來,“你跟我走吧,我買通警監,帶你走。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又來了,”千元笑起來,“怎麼,看到寶貝妹妹留不住愛人,就要故伎重施了嗎?”
“這次我是真心的。”
鄭玉文搖頭皺眉,一臉痛苦,千元的質疑讓他心如刀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