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姐,小諾,小諾……”身穿粉色蕾絲睡衣的草月紅著臉小聲道。
方理想向來做人的理念,是絕對秉持著不以最惡的心意去揣測彆人的原則。
隻是現在,方理想看著那件杜政基買給自己的睡衣套在草月身上,感覺胃裡湧上一股酸水,惡心得難受。
方理想儘力忽略草月那張比睡衣顏色還具春意的麵龐,按住開始絞痛的胃部對著杜政基冷漠的後腦勺開口:“孩子呢?你們倆在這裡……把孩子弄哪兒去了?”
“你還有臉說孩子?”杜政基從沙發中懶洋洋起身,寒著一張臉麵向方理想。
“你這是什麼意思?”方理想疼得用力揉了揉胃。
“嗬!最賣力人民教師,今天又隻吃了一頓飯吧?”杜政基看到她的動作,忍不住刺她。
“少陰陽怪氣的!孩子呢?”方理想覺得後背一陣一陣冒冷汗,心想不妙,得趕緊吃藥了。
“理想姐,我去給你煮碗麵。”草月急急忙忙逃離了客廳。
方理想難過得說不出話,杜政基跑過來扶住她,將她安頓在沙發上,先是端來一杯熱牛奶盯著她喝下去,然後一手藥片一手熱水遞到方理想麵前。
吃過藥,方理想慢慢緩過勁兒來,臉色不再白得嚇人了。
就在這時,方理想聽到臥室的門口傳來一陣拍門聲,她疑惑,是誰在臥室嗎?
方理想轉身往臥室走去,在手碰到臥室門的把手後,疑竇叢生。
門被從外麵反鎖了。
“媽媽~媽媽~”兒子的聲音伴著門後的敲擊聲傳進方理想的耳朵。
方理想輕聲細語對門後的兒子說:“小諾乖,媽媽這就開門哦~”轉身後她的臉沉了下來,倆人大晚上不避嫌地窩在沙發裡,兒子卻被鎖在了臥室。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方理想氣血翻湧,板著臉快步走到客廳,眼角瞥到草月端著一碗麵出來,衣服整齊。她沒搭理草月,直接衝著坐在沙發上的杜政基說:“鑰匙。”
杜政基沒什麼表情,了然地從褲兜裡取出一串鑰匙遞過來。
方理想接了鑰匙轉身就走。
打開門後,她發現兒子躺在地上,捂著肚子一直喊疼。
方理想急忙衝過去抱起孩子,溫柔地安撫著孩子:“小諾,彆害怕~媽媽在,告訴媽媽,你哪疼?”
小諾皺著臉,疼得大聲哭嚎。
方理想急忙抱起孩子拿了包就往屋外衝。
杜政基聞聲扭過頭頭來察看,見這番景象,也急匆匆地抓了外套跟出來。
醫院。
方理想一聲不吭靠在冷冰冰的牆壁上,目光空洞無神,一夜未睡的臉上現出了灰黃的顏色。
杜政基坐在她的對麵,目光掠過草月忙碌一夜仍然鮮嫩的臉蛋時,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年輕就是好啊!方理想那張臉已然與黃臉婆無異了。
想法一出,他內疚起來,兒子屍骨未寒,這樣好像不好。
方理想不哭也不鬨,讓外麵那幫護士一陣心疼,看慣了生離死彆場麵的她們還真沒怎麼見過如她這般安靜的病人家屬。
杜政基小心翼翼地湊近方理想想要扶起她來,自從昨天淩晨一點半被告知兒子因急性闌尾炎引起的腹膜炎穿孔不幸夭折的消息後,傷心過度的她就順著牆壁癱坐在了地上。
這個姿勢已經保持一夜了。
杜政基的手還沒碰到方理想的肩頭,就被她迎麵啐了一口。
他氣急敗壞抹掉臉上的口水:“你瘋了?”
方理想緩緩回神,眼神凶狠起來:“瘋了的是你和那個不要臉的賤人!”
草月在一旁適時地抖了抖身子。
杜政基怕她在醫院裡嚷起來,急忙哄道:“眼下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小諾還在那躺著呢!我們是不是該給孩子辦個像樣的葬禮?還有兩邊老人那裡,我們還得想法兒瞞一陣子,他們都上了年紀,要是給嚇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