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定克隨意掃了一眼,卻頓住。
就見款識處,一個淡淡的紅泥貓爪印,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一絲不祥的預感,從彭定克腦中閃過。
……
那一頭。
圖延格拿了錢,店門一鎖,跟故宮交差去了。
眾人圍坐在他身邊,聽他把個故事講得那叫一個驚險叢生、跌宕起伏、波瀾壯闊。
“哈哈哈哈哈!”
……
“這彭定克一上來,就被這沉思羅漢給吸引住了,眼睛都快掉在畫上了,”圖延格比劃道:“哪有功夫再去甄彆其他?”
原來彭定克手上的原畫是真,圖延格賣給他的,才是假。
彭定克之所以走眼,就是因為他已經被那個前所未見的沉思羅漢給攪亂了心神了。
“哎,張小哥兒,你是怎麼知道那缺失的部分是沉思羅漢,還把它給補全了?”
開懷大笑之後,眾人不由得對這個局的始作俑者充滿了敬佩。
也充滿了疑問。
連橘座也放棄了香甜的西瓜,吧唧著紅嘟嘟的嘴巴,跳上了張九州的膝頭。
張九州摸了摸喵,微微一笑。
“那幅畫的確缺失了一角,但在浩劫前,我父親看過原畫。”
張九州回憶起張建平的描述,複原了沉思羅漢的原貌。
以此為餌,誘彭定克入了局中。
……
彭定克設計陷害王濤平父子,苦苦相逼,要追賠八百萬。
沒想到,被人反將一軍,以假換真,虧了大價錢。
不多不少,也是八百萬。
這就是,計中計,局中局。
王濤平起身,鄭重拜謝:“……多虧了張老弟你,施展妙計,解救我們父子於水火之中,如此大恩,何以為報?”
張九州搖頭,隻看著懷裡的小貓。
“何足掛齒。”
“喵!”
橘座想起了一句詩。
絕對應景。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客官,你是多麼滴謙虛哇。
“人在做,天在看,萬不可昧了良心,”就聽老院長一語定音:“彭定克若是能知道這個道理,就不會機關算儘、睚眥必報,最後反而落得個兩手空空、一無所有的地步。”
眾人點頭,橘座舔舔爪子。
上麵還留著紅泥的顏色呐。
沒錯,就是喵的爪爪,塗上了紅泥,悄悄留了個區分。
“綠瓜新無子,紅泥小爪印。”就聽老院長風雅提議道:“晚來天色好,能飲一杯無?”
“飲勝!”
眾人舉起西瓜汁,哈哈笑著,整個故宮,都充滿了愉快的氣氛。
……
此間事畢,大家心情都不錯,所以陝西曆史博物館的欒誌遠館長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煥發生機的故宮。
“哎呀,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啊,不服不行,”欒誌遠感歎道:“故宮博物院不論是規模、底蘊,還是綜合管理上,都讓我們陝博是望塵莫及啊。”
老院長哈哈大笑:“好你個老欒,是準備好了一壇迷魂湯,要給我灌下去啊。”
丁鵬拖著尾巴從麵前走過。
有客啊。
不奉陪了。
欒誌遠掃了一眼,一頓:“故宮怎麼養起了雜毛獅子狗?”
丁鵬定住。
雜毛獅子狗?
老院長咳了一聲:“不是狗,是貓。”
“這是貓啊?”欒誌遠愣道:“這貓怎麼亂糟糟、光禿禿、赤條條的?”
老院長心裡給敢說真話的欒誌遠點了個讚。
……
老院長摸了摸鼻子,招呼馬丁寧。
“小馬啊,快給橘座喂點吃的,你看他老叫,肯定是餓了。”
丁鵬被迫後腿著地,被馬丁寧小姐姐拖進了屋裡。
放開喵!
喵要跟辣個不速之客,大戰三百回合!
居然敢這麼說喵!
……
“這貓有點脾氣。”
欒誌遠評價道:“公貓吧。”
“發情了吧。”
老院長剛含糊了一聲,就聽欒誌遠道:“允許它生,又不是不生,三胎差不多了,早做絕育早好,故宮的計劃生育也要提上日程。”
老院長:“……”
沒想到橘座你的蛋蛋,千裡之外都有人惦記著。
喵聲漸漸遠去,老院長和欒誌遠說起了正事。
欒誌遠從西安飛來,當然是為了交接文物一事。幾個星期前他就和老院長通過電話,因為陝西省政府要舉辦旅遊節,陝博也要響應,打算辦展。
就打了報告,要從故宮借調文物。
“東西都準備好了?”
老院長微笑:“當然,看看吧。”
欒誌遠一清點,就一愣:“說好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呢?”
“哦這個啊,不太經得起長途折騰,我想了下,就給你換成了乾隆金嵌珠石金甌永固杯了。”
欒誌遠:“……”
這倆是一個層麵的東西嗎?
誰要乾隆的破玩意兒啦?
欒誌遠顫抖著嘴皮,“那我要的歐陽詢的《皇甫君碑》拓本呢?”
老院長搖搖頭,語重心長道:“這東西我不是不給,是韓國領導人公開表達過對歐陽詢書法的喜愛,這碑文拓本是他指名道姓說來中國訪問要看的東西,你說他要是來了,東西卻在你陝博那兒,也不太好吧。”
欒誌遠想了想:“那韓國領導人啥時候來訪華?”
老院長沉思:“我聽說,是今年10月。”
欒誌遠:“……”
現在才8月好嗎?!
老院長,您怎麼跟貔貅似的,牢牢把著故宮的門,一件文物也吐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