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彤望著東方韶和她護衛離開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轉頭去問師尊:“心魔是所有修煉的修士都會有的嗎?我也會有嗎?”
玄隱真人起身走到她煮茶的地方,自己給自己盛了一杯奶白色的“茶”。
“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沒有。無法堅定自己的道心,還會被自我折磨,這樣的人最易生出心魔。”
江宛彤拍了拍胸口,放心了,她一向堅定。
這邊的東方曄剛剛離開,江宛彤想著今晚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卻沒想到後腳又來人了。
許雲澤提著樓青暝的衣領,風風火火地將他拖進了偏殿,身後還跟著林青棠和鐘聞熙兩人。
江宛彤猝不及防地對上樓青暝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差點以為自己見鬼了,嚇了一跳,往師尊身旁站了站。
玄隱真人淡定地喝了一口奶茶,心道,不錯。
許雲澤將樓青暝往地上一扔,拱手對師尊行禮,然後看向師尊身旁的江宛彤,告狀道:“你問問他都乾了些什麼好事!”
地上的樓青暝“香肩半露”,衣冠不整,泫然欲泣,好不委屈的模樣。
江宛彤越過他,抬頭看向跟在身後的鐘聞熙,他一臉羞憤的模樣,青綠色的弟子服不知從哪裡蹭來了一片紅豔豔的胭脂,脖子上還有可疑的抓痕,清俊的臉蛋漲得通紅,好像被人怎麼了一樣。
而鐘聞熙身旁的林青棠則捏著腰間的荷包,也是一臉尷尬,在對上江宛彤視線的時候,少見地主動移開了目光。
許雲澤站到林青棠的身旁,低聲道:“青棠師妹放心,這件事與你無關,都是樓青暝乾的,你不必愧疚。”
林青棠張了張唇,又閉上了嘴。
啊,怎麼說呢,其實劫好像有參與來著……
江宛彤一看這場景,便感覺剛剛發生的事情一定很“精彩”。
“怎麼回事?”江宛彤對著樓青暝問。
樓青暝緩緩抬頭,然後動作緩慢地將自己的衣服拉上,蓋住露出的香肩,指著鐘聞熙,委屈道:“他,輕薄了我。嗚嗚嗚。”
江宛彤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有一說一,樓青暝雖然身材消瘦,但身高卻比鐘聞熙高出半個頭,而且他這身衣裙看起來華麗也累贅,更是將他消瘦的身材撐得有模有樣,便讓他在鐘聞熙麵前壯了不少。
這樣一個男扮女裝的壯漢說鐘聞熙輕薄了他,實在……很沒有說服力。
而鐘聞熙聽到樓青暝如此指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在說什麼屁話?!分明是你鬼鬼祟祟地溜進我的房內,還在我的房裡點了迷魂煙,我……”鐘聞熙氣得差點在玄隱真人麵前罵出臟話,好在他忍住了,隻是他手裡的龍吟劍還在替他鳴不平,一直在嗡嗡作響。
在場的當事人沒幾個能好好說話的,江宛彤隻得將眼神投向林青棠。
林青棠咳嗽了一聲,說:“事情是這樣的,大師兄正在為明日的開幕式做準備,於是我便帶著樓青暝回了藥宗,本來打算讓他在旁邊的小房間睡覺休息的,但是……”
或許是她最近有點累了,劫趁虛而入,出來了。
“不知怎的,樓青暝就拿了之前鬼氣入體的修士所留下的迷魂香,去了清風宗弟子所住的客峰。”林青棠實在不知道劫出來乾了什麼。
劫冷笑道:“鐘聞熙不知天高地厚,在我乘霄宗竟敢如此狂傲,我不過是給他點顏色瞧瞧。”
接下來的事情,看他們兩人的樣子便知道了。
鐘聞熙剛進屋,就看見自己房間煙霧繚繞,床上躺著一米八幾,衣冠不整,濃妝豔抹的大漢,他當時嚇得劍都出鞘了,感覺到對方是個凡人,才及時收手。
誰知道樓青暝竟然還撲上來,大喊著“非禮”。
江宛彤聽完轉述之後,又看向樓青暝,十分納悶,一代魔尊,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樓青暝對上江宛彤的視線,更加委屈了。
“恩公,我隻是想給你報恩啊。”白日裡,這小子對恩公出言不遜,他早就想找個機會教訓他了。
鐘聞熙冷冷道:“報恩?報仇還差不多吧。”
江宛彤又問苦主:“你想讓我拿他怎麼辦?”
鐘聞熙哽住了,對方是凡人,他是修士,若是懲罰力度過大,反而顯得他小氣,可是輕輕揭過,又對不起他自己。
“不如這樣,我們把他殺了吧。”江宛彤抽出了冰青劍。
鐘聞熙瞪大了眼睛,抬頭看向玄隱真人。
仙尊,您的弟子說要殺人?!
玄隱真人捧著手裡的茶杯,竟然也同意江宛彤的說法,“可。”
早就看魔尊不順眼了。
“等、等等!”鐘聞熙驚呆了,下意識攔在了樓青暝的麵前,“不至於,不至於。”
他們乘霄宗不是以保護凡人,維護天下正義為己任嗎?
江宛彤的劍依舊沒有收回去,繼續道:“你的清白,豈能隨便讓人玷汙?放心,我的劍很快。”
鐘聞熙對上江宛彤那雙澄澈的眼眸,不敢相信,她才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甚至連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簡直可怕!
而他身後被他保護的樓青暝一把推開鐘聞熙,挺著脖子,甚至一臉驕傲,“恩公要我的命,便拿去!輪得到你這小子在此對恩公指手畫腳嗎?嗬!”
在這一刻,鐘聞熙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這是什麼情況?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