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鏢隊也是長途跋涉,曆經千辛萬苦才把靈玉平安地送到乘霄宗,作為大宗門,也沒理由讓人家立刻就返程,便讓鏢隊住進了乘霄宗專門用來迎客的客峰,休整過後再回程。
桑魔因為見到女裝版的魔尊,吐得胃裡空空如也,虛弱得隻能躺在床上休息了。
鏢隊裡的雜役都是凡人,剛剛沒能跟隨鏢頭和鏢師去北辰峰,便聚在客院裡聊天,大多數都是在誇讚乘霄宗不愧是大門派,不像他們經常服務的世家,冷冰冰的,還自覺高人一等,仿佛把他們隻是當作工具一樣,給的酬勞又少,又要他們乾活。
不讓馬兒吃草,又讓馬兒跑,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一個藥宗弟子過來給桑魔看病,又喂了他一顆藥,見他好點了之後就離開了。
“連不是宗內弟子,也不是修士的凡人,都能關懷照顧到這個地步,乘霄宗果然並非浪得虛名。”雜役們望著藥宗弟子離去的方向,發出感慨。
路過的鏢師是個金丹期修士,他笑道:“不然你們以為,乘霄宗之所以是天下第一宗,僅僅隻是因為他們是已經飛升的劍尊所創立,如今又有玄隱仙尊坐鎮嗎?”
雜役們眼觀鼻,鼻觀心,其實他們原本還真是這麼想的,但如今一見,光是從乘霄宗對人的關懷,這樣的小細節,就已經可以體現,乘霄宗以人為本,並不會發生如他們以前在世家、其他門派所見到的那些欺淩弱小的事件發生。
“你們知道許雲澤吧?他是這代最強劍修。”鏢師乾脆坐下來跟他們聊了起來。
一個光頭雜役連連點頭,兩眼冒光,說:“俺知道!俺家以前住在離魔界不遠的小鎮,如果不是許仙師替俺們趕跑了魔修,俺恐怕都沒命坐這裡跟大夥兒說話了!”
這院子的隔音一般,房間裡的桑魔能清晰地聽見他們的對話。
許雲澤?桑魔在北辰峰主殿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許雲澤看林青棠的眼神,他太熟悉不過了,那是看自己喜歡的人的眼神。
桑魔嫉妒許雲澤,可以光明正大地與林青棠對視,可以不顧他人目光地看向她,可以日日夜夜陪伴她,與她聊天說話。
如果他是許雲澤,那該多好。他攥緊了掌心,指甲幾乎要嵌入肉裡。
桑魔做了個深呼吸,平複心情。
他想,隻要魔尊大計成功,整個世界都會是魔修的天下,到時候,他便也能夠光明正大地擁有林青棠了。
但他一想到魔尊,腦海裡就忍不住浮現起那個穿著女裝,搔首弄姿的魔尊分魂。桑魔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好在他剛剛吃下了藥宗弟子給的止吐丸,現在已經不會再嘔吐了,就是渾身發冷,止不住顫抖。
他得想個辦法,讓魔尊分魂回憶起自己到底是誰,這樣才能把魔尊分魂帶走。
另外一邊,江宛彤終於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靈玉,此時正按照天道教她的方法,學習如何把自己的靈力轉化成靈氣。
在學習之前,天道特意囑咐她,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練習。
江宛彤想著它或許是擔心她的體質被人發現,懷璧其罪,會招致他人的覬覦,於是在學習之前,在自己的房屋套了雙層結界,即便是師尊過來了,她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首先,你用左手拿起靈玉。”天道在她的識海裡幻化出一個火柴人,讓江宛彤跟著火柴人一起動作。
江宛彤按照它所說的,跟著火柴人動作,掌心朝上,靈玉躺在她的掌心之上,然後將係著靈玉的紅繩套在自己的中指上。
火柴人握住靈玉,將手翻轉,手背朝上。
江宛彤還沒意識到這個動作有什麼問題,繼續跟著它,鬆開靈玉。靈玉往下墜去,又被紅繩這頭牽著,在空中來回搖蕩。
“我說一句,你便跟著說一句。”天道繼續說。
江宛彤點頭,一臉嚴肅,心想,天道以前教她的時候都沒有如此謹慎,一步一停,想必這將靈力轉化成為靈氣一定很艱難,她要做好心理準備。
“隱藏著神聖力量的靈玉啊,請在我麵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
江宛彤還沒發覺不對,跟著天道開口:“隱藏著神聖力量的靈玉啊,請在我麵前顯示你真正的力量!”
等等,這台詞怎麼好像有點耳熟?
天道:“我以異界之人的身份命令你!轉換能量!”
江宛彤:“我以異界之人的身份命令你!封印解除!”
天道:……
江宛彤:……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天道咳嗽了一聲,“你不能按照我說的來嗎?”
江宛彤攥住靈玉,氣得牙癢癢,說:“我穿的這不是仙俠嗎?怎麼突然變成魔法少女漫了?”
天道感受到她的氣憤,怕它和江宛彤的盟友關係再次岌岌可危,連忙解釋道:“這個靈玉本來就並非這個世界的物品,修真界的人以為它是仙器,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比它更高級的法器,所以才把它評定為仙器。實際上,它是來自高維世界的物品,所以使用條件自然更加苛刻,跟這個世界的體係不同。”
天道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靈玉是“江宛彤”的伴生物,這也是為什麼它隻能從“江宛彤”這裡找到一線生機,而不是從林青棠或者玄隱真人這些書中更加重要的角色入手。
“靈玉是在提醒你,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天道說。
江宛彤抿著唇,垂眸看向用這根紅繩所係著的靈玉。
她的眼神沒有任何迷茫,反而異常堅定。
她說:“我不需要提醒,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