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閉關十年後我天下第一了 19.(2 / 2)

楚雲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鄭玉宸的表情,道:“我聽說了鄭家主明日將要迎戰鄭少卿往日仇敵之事,心中擔憂,但又不敢打擾,故而來此等候,希望能見鄭家主一麵,。”

鄭玉宸步入亭中,目帶情意,望向楚雲聲:“見我一麵?”

楚雲聲將方才料理好的一包藥粉取出,遞給鄭玉宸:“我粗通藥理,會做些止血補氣散。我知道鄭家主並不缺此類藥物,所擁有的隻可能比我做出的更好,但我身無長物,也隻有這些可聊表心意了。”

鄭家大宅中的一切都瞞不過鄭玉宸,楚雲聲取藥材,在此地做藥粉之事,他自然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卻不成想,這藥粉竟是要送給他的。

“多謝葉小姐一片心意。”

鄭玉宸抬了抬手,未曾親手接過藥包,而是自有身後護衛上前,將其拿來。

楚雲聲見狀看了那護衛一眼,佯作蹙眉,但卻並未多說什麼。

“東西已送到,並無他事……”

起身,楚雲聲便要告辭。

但鄭玉宸卻似乎並不想就這般將他放走,而是抬手一攔,溫柔笑道:“葉小姐不必急著回去,我聽聞葉小姐日暮歸來,還未用飯,正巧我也忙到這個時辰,滴水未進,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去花廳用飯可好?”

楚雲聲壓著眉眼間故意顯露出一分的驚喜之色,故作遲疑地沉默了片刻,才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鄭玉宸端詳著楚雲聲的神色變化,嘴角笑意愈深:“葉小姐,請。”

護衛跟隨,兩人並肩而行,穿過遊廊,很快來到用飯的花廳。

晚飯按鄭玉宸的吩咐早已備好了,然而落座後,鄭玉宸卻並不急著著人上菜,而是遣了幾名下人去往東西客院,邀請另外三位姑娘一同過來吃上一頓宵夜。

楚雲聲對此表演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似醋非醋,便不再多作反應,而是暗中思量起鄭玉宸此舉的含義。

從方才見到鄭玉宸起,他就在悄然審視著這位新任家主,並多留意了幾分他被袍袖遮掩的手臂——當初木悅心初來試探他時,就提過一句,小心手臂內側紋著血紅鬼麵刺青之人——結合當時與之後的情形來看,這便是木悅心或者說季靈在龍章瀑布附近撞見的給寧壽施展傀儡秘法的人的特征之一。

不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鄭玉宸的寬袖之內,一直都是束得極緊的窄袖中衣,便是抬手展臂,亦不會露出太多手臂皮肉。

除此之外,楚雲聲留意的還有一點,那便是鄭玉宸對自身等候他的舉動的反應。

而此事觀察得到的答案也很簡單。

鄭玉宸不再掩飾對他的懷疑,甚至將他與其他三女叫來一處用飯的動作,極可能便是圖窮匕見。

這也側麵證明,鄭玉宸應當已經得到了龍章瀑布的秘密已被暴露的消息,所以才會忽然失去耐心,做出此等與他正常性情不符的三更半夜叫來四名女客一同用飯的無禮之舉。

很顯然,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鴻門宴。

但楚雲聲清楚,這風清花香的鴻門宴仍算得上是平靜安寧的,真正腥風血雨之地,該在鄭府外。鄭玉宸若是不蠢,想必已下了封城搜捕的命令。

可這終究隻是徒勞的苟延殘喘,謝家天鷹半日前就已將消息傳遞出去,無人能攔,他和謝家眾人很快便會等來援手,所以眼下他們隻需要活著,拖延,便足夠了。

想到這裡,楚雲聲忽地思緒一頓,霍然蹙眉。

不對。

鄭玉宸明知無論做何反抗結局都已注定,為何此時還如此輕鬆從容?身處江南的名門大派若全力趕來,隻需一日便可趕到,若眼下還不邊拖延邊逃離,那待到天明,他便是想脫身也難了。

楚雲聲看向鄭玉宸,未從他的神色間發覺絲毫焦躁之意,這絕非作偽。

李梧和鄭家還有後手,還是鄭玉宸已安排好了一切,不急離去?

不過,無論是哪種,至少鄭玉宸這個疑似替李梧主持江南諸事的人,是無法安然脫身了。擒賊,必要先擒王。

楚雲聲平靜地移開目光。

不多時,花廳外傳來遠近不一的腳步聲,三道倩影被丫鬟領著,先後邁進了花廳裡。

楚雲聲的目光一一掃過錢、淩那兩名木悅心口中的定丹高手,最後望向木悅心。

木悅心與他對視一眼,給出了一個事成安心的眼神,便口中熱情地朝三人喚了三聲姐姐,又歡快地叫了聲玉宸哥哥,方才嫋嫋婷婷地坐到席間。

一道道精致美味的飯菜流水般被下人送進廳內。

五人圍著圓桌而坐,寒暄了幾句,木悅心便直接擺出了一副天真困惑的模樣,開門見山地問道:“玉宸哥哥,我剛逛完夜市回來要歇息呢,臉上風塵都沒洗,就被你這大半夜的叫過來用飯,你怎的忽然想起這一茬兒來了?”

鄭玉宸笑著看了木悅心一眼,歎道:“不瞞幾位姑娘,明日家父出殯,我將要了結父輩恩怨,迎戰諸多武林名宿。此戰生死難料,今晚恐將是見幾位姑娘的最後一麵,所以便冒昧打擾,請幾位姑娘過來一敘。”

“竟還有如此規矩?”

木悅心演技渾然天成,杏眼圓睜地驚叫道:“說來,我倒是也從父親口中聽說過這些,隻是大多恩怨人死燈滅,少有真的去擾小輩的。我還以為此事少見才對,沒想到鄭少卿一生行善,卻是有這麼多至死都不願放過恩怨的仇敵……”

楚雲聲抬了抬眼,果然瞧見鄭玉宸聽這話聽得臉色綠了。

說是鄭老家主一生行善,是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但為何卻又有人一定要認這江湖規矩,不顧身份來戰小輩,令人入土都難安?

這其中矛盾,可就讓人不得不多想了。

木悅心這是軟刀子捅人。

到底是城府頗深,鄭玉宸的臉色變化也隻有一瞬,下一刻他便恍若未聞般溫和笑著,帶過了話題:“上一輩的事,我這做小輩的可不知曉。今夜請四位姑娘前來,也並非是為了博什麼同情,隻是想要與美共飲一番罷了。”

“多謝四位姑娘賞臉了。來,我們滿飲此杯。”

酒液澄淨入盞。

鄭玉宸舉杯,席間也無人駁他的麵子,一時便是觥籌交錯,酒香酣然。

酒過三巡,鄭玉宸親自為錢、淩二女布菜,到得楚雲聲時,那筷子卻忽然一滯,隻有狀似無意的一道聲音輕輕響起:“葉小姐,今日白天去逛金陵城,可有收獲?”

楚雲聲抬眼看向鄭玉宸。

四目相對,一笑意溫柔一冷靜平淡。

“金陵美景美食,便是收獲。”楚雲聲知道鄭玉宸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卻仍答得隨意。

鄭玉宸挑了挑眉,突然甩手將筷子一擱,歎息道:“葉小姐不想說,那便不說吧。在下可不是什麼無禮之人,非要問出個一二三四來。”

“隻是今夜之後,鄭家在這金陵城中是敵非友之人將會變得太多太多,在下應對起來也是分.身乏術呀,所以對於那些分辨不出是友是敵、背靠何人、又有何目的的人,便隻好一竿子打死,絕了後患了。”

那仿佛畫在麵上的溫柔笑容終於漸漸褪去,顯露出陰狠冰冷的內裡,鄭玉宸冷冷掃視著楚雲聲與木悅心,頗有遺憾道:“可惜了,我總覺著你們二人絕非普通,必有秘密,我好奇得很,但如今卻是等不到將它們細細挖出來的時候了。”

“溶心草,劇毒。”

鄭玉宸笑了聲:“以你們方才喝下的量,便是定丹後期也是無力回天了。眼下你們應當已漸漸感覺到了自身四肢麻痹,動彈不得,但距此毒完全發作尚還有半刻鐘時間,若是有誰願意滿足我的好奇,與我談一談她的秘密,那說不得便會有上一線生機。”

“葉小姐,你說呢?”

說話間,錢、淩二女也不再掩飾,悄無聲息地起身掠到楚雲聲與木悅心背後,防備兩人有特異之處,未曾中毒的情況。

鄭玉宸饒有興致地盯著楚雲聲,他認為他身上的秘密最大,也最有趣,他十分期待楚雲聲的回答。

然而,他未能從楚雲聲的臉上看出任何的驚恐畏懼,也未能等到楚雲聲的痛哭求饒,而是聽到了一番非常熟悉的話。

“既然鄭家主如此開誠布公了,那我也不好再遮遮掩掩。鄭家主,你距毒發還剩一刻有餘,若是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坦誠鄭家與李梧的秘密,那說不得你還會有一線生機。”

楚雲聲平靜地看了鄭玉宸一眼,旋即抬手端起酒杯,低頭喝了一口:“溶心草,無色無味,但稱不上奇毒。”

鄭玉宸一愣。

楚雲聲背後的錢姑娘目光一凜,真氣鼓蕩,直接一掌拍出,便要將楚雲聲天靈拍碎。

但也就在此時,她的頸後忽然吹過了一陣細細的涼風,她轉頭去看,卻隻看見了一片噴飛濺起的血幕。

“啪!”

一顆大好頭顱滾落在地。

鄭玉宸霍然轉頭,看著他眼中柔弱可人的趙姑娘緩緩站起身,動作略有僵硬地朝楚雲聲伸了伸手:“小丫頭心思倒多,不提前給我解藥,便是等著我在此時出手救你?”

“你們!”

鄭玉宸驚駭欲絕,猛地起身欲逃,大聲呼救,但剛剛提起輕功掠出兩步,卻忽覺雙眼刺痛無比,抬手一摸,滿是鮮血。

花廳外刹那湧入無數腳步聲。

鄭玉宸驚懼瞪向楚雲聲:“你何時下的毒!”

楚雲聲從早備在身上的瓷瓶中取出一枚藥丸,遞給木悅心,同時雙刀滑入手中,起身好心解釋道:“藥包如香包,所聞皆是毒。不想死,便封鎖劍爐,放謝家人出城。”

鄭玉宸滿臉鮮血,猙獰無比,怒道:“毒婦休想!祝叔叔、大長老,請二位出手,給我殺了他們,奪得解藥!”

話音落,兩道定丹巔峰的氣勢在花廳外陡然爆發,院中風聲一靜,夜亮驚雷。

境界差距太大,被這真氣一衝,楚雲聲胸口一悶,嗓中已有腥甜。

鄭玉宸身邊竟還有如此強大的高手!:,,.